《命若琴弦》:面对命运裹挟,拉紧生命的琴弦
“记住,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
这充满苍凉和悲怆的一句话,是《命若琴弦》中老瞎子的师父给老瞎子的临终嘱托,也蕴含着作者史铁生对人生、对命运困境的思考。
史铁生的人生正如他豁达的戏言,职业是生病,副业是写作,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双腿瘫痪,后因肾病发展到尿毒症,一生用残缺、病痛的身体,书写出健全、丰盈、明朗的思想。
《命若琴弦》正是史铁生最好的人生写照,它以寓言的形式讲述了老瞎子和小瞎子的生命故事:
老瞎子心怀弹断1000根琴弦就可以重见光明的希望,带着小瞎子在乡村间奔走弹唱,结果却发现师父留给的药方是无字的白纸。小瞎子因为失去心爱的姑娘,一心求死。老瞎子把这张无字白纸塞进小瞎子的琴槽,告诉他弹断1200根琴弦,才能看见。
阅读它,就像听一曲叩人心扉的命运交响曲,有无奈与苍凉,也有坚韧与厚重。
人面对命运裹挟,怎样才能绷紧生命的琴弦,以坚韧的姿态活下去?
读完这本书,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答案。
1.接纳困境,积极改变
老瞎子谨记师父的话,一定要弹断1000根弦,而且必须“一根弦一根弦地弹断”,就能拿出药方去抓药了。读者觉得老瞎子迂腐,小瞎子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荒谬,明明药方子就藏在琴槽中,直接取出来去抓药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老瞎子遵从师父的安排,这是他对自己命运的接纳,命运给他一副残缺的躯体,他希望有一天能亲眼见一回这个缤纷的世界,哪怕一回也够了。所以他坚持着,努力着,一把三弦琴弹得潇潇洒洒,人人夸赞。
兰秀儿嫁到山外,小瞎子倒在雪地里等死,老瞎子找到了他。小瞎子质疑命运的不公,问老瞎子:“干嘛咱们是瞎子?”,老瞎子回答:“就因为咱们是瞎子。”在老瞎子看来,双目失明是他们无法抗拒的宿命。
但是面对十七岁的小瞎子,他用谎言给了小瞎子活下去的希望。
史铁生借老瞎子与小瞎子的故事说明,生存困境是个体无法避免的,唯有接纳命运,追逐人生目标,才能兴致勃勃的奔忙于世。
2.珍视过程,充实心灵
老瞎子知道50年心血换来的是一张白纸以后,心如死灰,迅速衰老,陷入绝望的他想到了他的师傅。
他耳边回响的是师傅意味深长的话语:“记住,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
老瞎子终于顿悟,“不错,那意思就是说:目的本来没有。”史铁生借由人物之口告诉我们: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
老瞎子想起赶赴说书途中的奔忙、心焦、忧虑,甚至还神奇地买到电匣子,这一切,为了那副无字白纸的药方奋斗中,是多么的欢乐和充实。
想起那些围绕着自己听书的那些男女老少,想起自己沉迷于自己的说书中,竟然是最知足的一刻。
原来,在看似虚设的目的中,解锁的机关早已经设下,这个机关就是“过程”。
师徒二人忙忙碌碌地弹琴,用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何尝不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
人的生活目标、理想追求或许像老瞎子的药方一样,是毫无意义的“无字的白纸”,但是追求目标的过程却是充实、有意义的,能够给人带来欢乐和幸福。
加缪说:“人生是荒诞的,本来就没有意义。”但是,“登上顶峰的斗争足以充实一个人的心灵”。
顿悟后的老瞎子有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的身影,他一根根拉断琴弦如同西西弗斯永不停息推动巨石上山,在奋斗和奔波中领悟了生命的真谛。
同时,老瞎子想到了徒弟小瞎子还有漫长的人生路,还要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于是老瞎子按照师父的方法将药方——无字的白纸封到了小瞎子的琴槽之中。
“一根一根尽力地弹”是作者劝诫众人像老瞎子和小瞎子一样,勇敢无畏地生存下去,以奋斗的过程体现人生的意义。
追求结果的过程,往往比结果本身更有意义。
因为心弦绷得紧紧的,才能弹出动人的心曲。无论最终目标如何,有没有意义,那个实现目标的过程,我们的生命都是充实的。
3.设立目标,心存希望
史铁生在文章说: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
用他在其他文章中的话来说:每个人在生活中都应有一个目的或理想,而其设置“就是为了引导出一个过程”,“理想从来不是为实现用的,而是为了引着人们向前走,走出一个美好的过程”。
面对弹断的1000根琴弦,老瞎子问自己“七十年所受的全部辛苦就为了最后能看一眼世界,值得吗?”这也正是我们的疑问,终其一生只为了一个虚设的目的,值得吗?读到最后我们可以肯定说:值得!
尽管最后老瞎子得到的只是一张白纸,看见光明的愿望落空,但是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这虚设的目的才使得老瞎子有足够的勇气、毅力、决心、信心活下去,走下去,唱下去;才使得那些风吹日晒,翻山、走路、弹琴乃至奔忙的日子过得兴致勃勃。
老瞎子有“复明”的希望,小瞎子有“爱情”的滋养,他们度过了短暂的美好时光。
作为瞎子,这一老一小无疑比其他人遭遇了更残酷的困境,他们对复明的欲望或者“看一眼世界”的渴望,就来得更急切更入骨,也因此,失望、绝望之后,他们的痛苦更深刻。
所以,老瞎子发现那药方只是一张无字的白纸时,他的心弦断了。唯一的徒弟成为老瞎子的牵挂。
小瞎子因感情受挫,离开野羊坳。
老瞎子一路寻找小瞎子,在深山雪地里找到一心求死的小瞎子。老瞎子为小瞎子设立一个基本不能实现的“目的”:弹断一千二百根琴弦,就能看到,重新接好两个人的心弦。
此时老瞎子与先前忙乱奔波的老瞎子,已经截然不同了。因为他已知道命运的真相,他开始了新的生活,清醒的生活,恰如当年知道真相的师父。
从盲目地为自己活着,到清醒地为小瞎子活,老瞎子的生活从此拥有了更大的意义。
生命原本就是带着希望的长途跋涉,哪怕这希望是虚设。
小说要告诉我们的是一个普世的道理:就算人生是虚无的,可我们还是得给自己找一个目标和希望,这样我们的人生才能继续。
写在最后:
史铁生生前说: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我尽力了,所以没有遗憾。
这正是史铁生在《命若琴弦》中对生命的深刻思考,同时他也践行了自己的生命理念。
让我们拉紧生命的琴弦,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境遇,都积极地面对生活,心怀希望,努力将生命弹奏成美好而精彩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