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行

   楔子

      王城,汴玚。

     已是四月,冬寒却迟迟不退。

 “叶小姐慢走啊。”身后传来掌柜熟悉的声音。她应了一声,垂下笠上的面纱走出憩安酒馆。微冷的风里,几条弱柳摇了过来,新冒出的点点鲜绿还未抽开叶子,多少让人想起这迟迟未至的春天。她立在柳下呆望了会儿,转身驾马而去。塞上人常佩的笠帽在这中原王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来往人流中,身影终是不见。

      这是憩安亭掌柜最后一次见到平南将军府二小姐,几日之后,画着她肖像的通缉悬赏令被贴在了城门口的告示栏上,不久便又有消息传出,都护大将军易椠遇刺之事,与这位剑不离身的将军千金有关。

      此时距她失踪,已有半月。

      还是老样子。干燥苍凉的风,起起伏伏的沙石丘,驼铃声声的商旅队,还有头顶老得发黄的天空。     老驼沉重的脚步在风蚀地上印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蹄印,土墙绵延,顺风而扬的幡布久经边塞的烈日劲风蹂躏,早已破损不堪,不过字迹还勉强辨得清楚,是家歇脚客栈。

      “一壶酒,两样小菜。”她摘下笠帽,摸了摸擦着桌子的店主小儿子的头。

       “爹爹,一壶酒两样小菜,端给外面的姐姐。”小孩子揣着多得的两文钱乐滋滋跑开了. 她解下长剑,看了眼污渍斑驳的桌面,将剑搁在了身下长凳上。    

        相距不远的邻桌是几个男子,看样子是旅商,面貌言语都与中陆人大相径庭,正围坐着饮酒吃肉。虽在边塞,可五月月的白日已很有些毒辣,那几个异国商人仍是头巾长袍,裹得极严实,闲聊间不时朝她这儿看过来,笑意莫测。    

       “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王城。生存在这泥沼般的乱世,既然没有改变它的力量,那便尽力离这欲望之都越远越好。如果可能的话,哪怕去这些旅商的故土生活也行。”耳边又响起那个人清朗沉着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让人辨不清是真心或是玩笑。

       从来都是如此。他对她,究竟有多少假意?又有几分真心?     她心里轻笑一声。此时计较这些,都是自扰罢了。      

     素手抚上身旁冰凉而熟悉的剑鞘,暖意淡淡上涌。

    还有一日。 只要一日,她就到家了。那里的风干燥而苍凉,远望尽是起起伏伏的沙石丘,有时商旅队经过,驼铃声悠悠荡起,抬头看见的天空苍老发黄。 而她就在那片天空下长大,把丝绢系在院里长竿上看它被风吹来飘去,夜里在沙石丘里堆小房子玩,趴在窗前看商旅队渐渐走远,想着哪天可以骑上最高最靠前的那头骆驼。

      她从前看过一首诗,叫繁华打马过,离人久归矣。兼程星夜来,盼得故土惜。如今倒极合景,只是不知道她这个归来的离人,能不能得到脚下故土的几分惜怜?

      酒菜很快送了上来。 风里的燥意凉了些,她饮了一口酒。被风撩起的额发下,那双镜湖似的眸子漾起微微涟漪。

      “听说现今从王城到陇西郡的大小关卡都增派了不少了守卫,进出城人无论是谁都盘查得紧呐,喏,那几个黄毛外商看样子也是从内城来的,方才我去解手,看见两车包了牛皮的货还在后院等着呢,唉,如今也不知怎么了,朝廷竟连这些流油的蛮子也不理。”一个大汉擦着额头汗对同伴道,许是自恃那几个外商不懂华语,声音也不低,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啊,也是件奇事,”大汉的同伴是个青衫青年,看着倒稳重,正低声回着,眼风瞟着外商,“据说是王城出了什么大案,要抓捕逃犯,只是这许多天了还没什么消息,皇帝震怒,下令封了各郡关卡,还派了精兵各地搜捕呢。怪不得不理这些外商了。”

     她小口抿着自小便惯了的塞上烈酒。小地方偏远闭塞,消息传得也慢,这逃犯现下就在此处,这些人却还在捡拾月前旧事作乐,听来也可笑。

      忽地方桌一动,她冷冷抬头,面前站着两个邻桌的外商,正带笑盯着她,口中长舌一卷,拙劣的华语淫淫吐出:“绝美女人当然要绝美宝物来配,我们备好了宝物,就等你了呐。”说完,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了过来,摊开的掌心,成色精纯的一大坨黄金不住闪着光,当真让她恶心。

     “如何?绝色美人?”另一个黄毛急不可待地向她欺了一步,便要抓她的手腕。眼见已碰到袖角,却听他一声惊叫,探来的长臂竟抡向了身旁的同伴,两人错愕间,已一个捂鼻呻吟,一个向后摔去,各自狼狈。

    “好!姑娘功夫了得,我来助你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黄毛怪!”那刚才的大汉一声豪吼,见那外商的伙伴纷纷起身,已不顾同伴劝阻,快步上前,单臂举起长凳向剩下的三四个外商挥去,“奶奶的,来咱们地盘要食还敢欺负人!看爷打得你们爬回老家去!”      

      她执剑而立,向帮她的那大汉扬声道了声谢,盯着恼怒扑来的两个外商,提脚飞起身前的方桌,不亚于男子的力道驭着桌子撞上方才便已挂了彩的两黄毛,重重压了下去,酒菜四溅。

    早知道就多要几碟酒菜了。她皱了皱眉。 那大汉仗着力大能武已撂倒了两个,她看向身边面如土色的客栈老板和他身后抱着把扫帚恨恨敲打压在桌下黄毛外商的小儿子,掏出足够分量的银子放在桌上。不敢管事的客人大多已跑光了,只剩下门口稀落落两三个胆大看热闹的,倒腾出了不少地方。 她随手拎起倒地的长凳,对准桌下不停挣扎要掀起重桌的两个外商的脑袋狠狠砸下,看也不看,转身去助那好心大汉。剩下的这个黄毛倒会些功夫,手中提着王城产的青铜长剑挥来舞去,竟逼得大汉无法近身,一边防守,口中一边吹着怪异的哨子,她抢前一步,森霨出鞘,横起上扬,格下对方劈下的一剑,只听铮地一声响。她随即弯膝分力,想扬臂挡开渐渐加重的压势,这么一用力,却牵连胸口旧伤一阵剧痛。

      伤未愈果然诸多不便,这样的小角色看样子竟也拿不住了。 她眼角一跳,凌厉的杀机缓缓张开,看得架住了她的对手心头一颤。那大汉也看出她有些不支,上前道:“姑娘别慌,咱力气大!”说着扔了断成两半的长凳,大手握住她剑柄空处,助她扬起,两人之力果然逼回了那黄毛,趁着他不备,她一剑已极快刺出,对方仓皇来挡,她勾起唇角冷哼了声,提气迫开,倾身取他的前胸破绽,剑锋划去,淋漓一线鲜红迅速染开。那外商怪叫了声,跌跌撞撞向后摔去。

    “好!”围观的大汉欢喜击了声掌,她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转头看向后院通来的小门。麻烦既然找上来,便少不了接二连三。数十个彪壮的异国大汉已急奔了来,手持细棍状的冷兵,高吼着听不懂的异国怪言。她挡在大汉身前,低促:“今日之恩不敢忘,只是此事全系我一人,大哥还是快走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大汉急道,话还未完,她已冲了上去。

      看来这次真要栽了,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截杀都闯过来了,却在家门口……她看着面前同时刺来的四把奇形怪状的冷兵,心里莫名地覆上了一层灰,手上动作却仍未停,长挥出去退开步子,迅速转身要迫开后方半围对手,却在转身后愣了一瞬。那大汉不知何时提了把与他看着极不搭称的软剑又来助她,正与她后围的几个敌手纠缠。    

    “姑娘小心了!”大汉的同伴倚着近墙的枯树干朗声提醒,手中捏了块硬石,腰间剑鞘里已是空空如也。 她默然转身,迎向面前劈来的剑风。如今她踩着熟悉的土地,周边杀机中暗藏意外的应援。只要再坚持一次,就能回家了啊,这一路来,为的不就是回家么?

       可是到家了又能如何呢?推开门真的就能看到记忆深处的笑容么?在外的凄苦与孤独,会有人泡了茶听你慢慢诉说么?在你泪流满面的时候,会被温热的拥抱融去悲伤么?

        熟悉的触感划过她胸前,她猛地回过神来,挺剑急刺,离她最近的一个心口已被正中,抖落的血珠溅上另一人的脸,长剑微震,转瞬已挑开逼近的一把冷兵,直直飞了出去。她漠然盯着对面几双震惊难当的碧色异瞳,剑风飒起,昏黄夕阳下,飞溅的血被映得莹莹发亮,煞是好看。 她喘着粗气,抹去额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转身,耳边风声急过,一颗石块已飞向一敌手脑袋,趁着那人脑袋发晕,大汉已大喝一声将其踢飞,恨恨向后退了步,“他妈的!这几个奴隶犊子还真厉害,边兄,多谢了!” 她颤颤向前走了两步,伤口极痛,剑竟有些提不起来。眼见又有两三个将同伴围住,倚树观望的青年叹了口气快步走上来,“姑娘有伤不便,可否借剑一用,容在下去提那没脑子的家伙出来?”说着伸出手来。 她一愣,眼中闪过不舍,但随即掩饰过去双手递上,低声道了声谢。 那青年接剑急步跨出,剑锋扫出,含星吞芒,他侧身挑来一人刺出的一剑迎向自己,同时向后仰身避开,下一刻已伸腿扫那人下盘,动作稳中带狠,转瞬已将对手绊倒,一剑刺去,却伤他不深。只听他连赞好剑,大笑声中已攻向另一个。大汉抹了把汗,退开几步,迎着她不解的目光,自己也挠了挠脑袋。

    “小心!”青年忽地一声暴喝,她一怔,身子忽地颤了颤,撕裂风声的东西自她耳后极速刺出,只听噗地刺入人体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脚下那枚墨羽铁梭,那枚还插在一未死透的外商后颈上的墨羽铁梭!紧接着,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转眼间已一个不落插上了每个倒地外商的身体,两个本还在挣扎的慢慢便不动了。 大汉惊疑不定,看了看四周,眼见要闹出人命,那些看热闹的早识相跑光了,除了屋内几个倒地不起的外商头子和店主父子别无他人,可这梭头飘着乌鸦羽毛的暗器,却是从何而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像梭子又不像,怎地如此锋利?”大汉忍不住喃喃道。执剑的青年暗自握紧了剑柄,冷冷地顾盼。 “两位今日之恩改日再报,如今形势危急,还请先走吧。”她上前拿回自己的佩剑,声音镇静,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大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同伴以眼神驳了回来。

        她不再说话,转身向客栈外走去,随手扔出身上所有的钱财,“砸了您的店实在过意不去,如果官府来案,还请麻烦报到现今镇南将军府安裴大人处,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大汉手中的软剑咣啷落地。 在场人看着她就这么缓缓走了出去。呼吸都被压制的寂静中,那个先前被她砍伤的外商拼着口气爬了过来,叽里呱啦咒骂着,狠狠捶着倒地死去的仆从。几只乌鸦也呱呱地叫,也许是惧人不敢下来,只在客栈上方盘旋着飞。

        她忽然停下了步子,仰望着苍空中这种不洁的鸟儿,身后青丝随风舞动,仿佛纠缠不休的情思。

     “真是让人怀念啊。”许久,只听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忽地响起一声回答,冷冷的带着几分故人相见的寒暄之意,“一别月余,叶小姐在王城做下了大事得兴而归,还记得这些旧物,真是叫人怀念。”

       声音的主人立于客栈土院墙之上,右手负在背后,一身黑袍烈烈作响,边塞日头昏暗,那人又是逆光而立,面容隐约,只是一双眼睛却慑慑亮光,瞧得人心里发寒。

        她微微一笑,盯着他右手夹着的墨羽铁梭:“得兴而归却进不了家门还不是无用功?敫大人有备而来,才是要立大功的人啊,回去想必声名更盛吧。”她顿了顿,似是漫不经心问道:“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你们对这种事向来都很热衷呢。”

    “叶小姐还是这样自负啊。”男人冷冷一笑,抬手扑下墙来,黑袍赫赫大开便如鹰的双翼,他的背后是残破的夕阳,半轮已经沉入霭霭荒漠之中,几片血云缓缓地漂浮。

    “姑娘快逃!”大汉疾声大喝。他看到了那人指间的一点寒芒,想来必是那怪梭。

        她早举剑挥出!在王城时她能挡得下他们二人的合力暗器,在这里,在她家人长眠的这片土地,她也能挡得下!

     意料之外的形状与重量。剑锋划过,似乎......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她愣愣地看着被她成功挡下跌入沙石地里的东西。阳光下一闪一闪。 一面合镜,只是半枚染上了血污,经她一剑已碎开几道裂痕,映着她半张破碎的脸。

    “他让我把这个还给你。”对方轻飘飘地落地,并不看她,目光掠向门口。那外商在看到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后便急撑着向他爬来,口中嗬嗬乱语,虚指着立在他对面漠然不语的她,断断续续道:“易将军、杀她!报酬有!杀她……” 他忽然住口了,眼前一亮,叮的一声,飘着黑色鸟羽的暗器已亮堂堂插在了面前,锐刃几乎要抵上他冒汗的鼻头.

    “易椠现下早死得发臭了,”男人觑了外商一眼,“死人的话可不作数,谁给我酬劳?”

        那外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片刻小心翼翼道:“死、死了?”见男人并不搭话,颤抖着掏出刺目的金块要送上去. “金、金子!”外商急道:“我有金子!”他说着向前伸出手,邀功般靠近男人脚边,怪异的口音夹杂在鸦叫声中,“金子!金……,”声音嘎然而止。

    “死人的话不作数啊。”男人有点不耐烦,从尸体颈中抽出剑来,抖去血迹。外商的眼睛仍瞪得大大的,手里捧着那块粘着血的金块。

     “易椠死了?”她怔怔看着他。

        男人慢慢擦着剑上的血,抬头见她一副深疑模样,冷笑:“叶小姐受了伤,记性也不好了么?” 一旁的大汉与同伴闻言对视了一眼,暗暗心惊。易椠,莫不是那位都护大将,统领王城禁军的英雄人物?难不成,与近日的关卡封禁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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