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过年,每到假期,我们都彼此相问,“你回老家了吗?”。回老家,旅途中的你总难免有些匆忙,但当你回到那熟悉的地方,你有莫名的亲切感踏实感。你的节奏忽然变缓了,你的步伐忽然变慢了。你知道,你回家了;你知道,你投入了家乡的怀抱,你的记忆之门就这样渐渐打开……
我的家乡是一个有点遥远有点偏僻的小山村,她背靠着算不上高的山坡,面对着算不上深的淙淙小河,说起来也算有山有水。春天一到,孩子们扛着小镢头,拎着袋子,结伴去不远的山坡上刨野生的小蒜,它们像一个个小小的珍珠长出了绿色的芽儿,细长的叶儿如鲜嫩的韭菜,是春天带给人们餐桌上的一抹绿,那么清新,那么可爱。
夏天来临,孩子们手上挎一个彩色条纹的小兜儿去摘麻麻花。那是妈妈用各种颜色的边角布料,剪成长短不一的细长条,踩着缝纫机拼接制作的手工小兜儿,很别致,很小巧。挎着小小的包,想象着要装满香香的麻麻花,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麻麻花是我们那边的山上特有的一种草本植物,它的模样和韭菜花相似,比韭菜花的茎叶更细些,但它的味道很香,是做面条或炒菜或煲汤的调味好伴侣。当你想起它,你就会想起那香喷喷的炝锅面,那就是家乡的味道,童年的味道。
家乡的山坡上,还有多种药材,甘草,知母,小鸡根子(学名远志)。每到夏季,我们就会去山坡上,这边找找,那边瞧瞧,拿着镢头刨啊刨,知母长得比较浅,甘草和小鸡根子都是长长的根,要刨得比较深才能获得。如果下雨过后去刨,就会轻松许多。半天下来也能收获小半袋,背回家晒干后,卖给收药材的小商贩,能挣点书本文具钱。
山上还有很多果树,梨树,杏树,桃树,苹果树,枣树,那时的孩子们都有偷杏儿的经历,爬上杏树,摘几个酸酸的绿杏儿,吃起来分外有趣。吃完果肉,再拿砖头把杏核砸开,放进嘴里,啊,好苦!原来是苦杏儿,吃不得,赶紧吐掉。但经常也有甜杏儿,淡淡的甜香,像中了奖一样开心快乐。说起甜,就少不了那独特的酸枣了,坡边上,沿着小小的山崖,酸枣树,一从一簇,绿绿的叶儿,红红的小果儿,一串串,一枝枝,看着好诱人!要采到它,还有些不容易,因为它的枝杈布满了尖尖的刺,你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它的刺,来摘它的果儿。采一颗放进嘴里,甜茵茵的。
故乡的山虽不高,却有它独特的韵味;故乡的水虽不深,却带给我们许多的乐趣。男孩子们喜欢去深的地方游泳,捉鱼虾,女孩们则在浅的地方玩水,大人们在河里洗衣服,洗被子。那份恬静怡然仿佛还在眼前。河两岸的坝上,人们种着各样的菜,拿着桶去河边盛水去浇菜也是我们的功课。茄子,西红柿,西葫芦,豆角,韭菜,菠菜,夏日里的丰盛滋养着我们的味蕾,河边的菜地伴随着我们的童年。
那时的我们,10来岁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走在坝上弯曲的路上,时不时地有小草铺成的路相伴;那时的我们,经常去田渠里拔草,有时会碰到令人寒颤的花蛇;那时的我们,秋天去山坡收五谷杂粮,一袋一袋背着回家……你有你的故事,他有他的童年。那样的日子,虽然很苦,但留下来美好独特的回忆。也是在那样的岁月里,我们学会了勤劳勇敢,坚强独立,不怕吃苦,不怕艰难,为以后的人生储备了毅力和耐力。纯朴善良的一代代秦家人,从山里走出来,在外面的世界创造出自己的一片天。
当你长大,当你创业,当你带着你的孩子回到这片土地,回到这个村庄,你知道,这儿永远是你最热爱最难以割舍的地方,你的家乡,你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