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旧友

昨天,一个多日没有联系的旧友忽然发来一条消息,问我现在在干嘛。

我说还在太原干老本行。旧友用羡慕又无奈的口吻说:“你们现在都行啊,都做老板了,有房有车的。就我现在还在工地搬砖!唉……”

话题打开后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从当年的一些闲情轶事,到现如今的种种无奈。

不知不觉聊了个把小时。

从他的谈话中可以明显的看的出,年近四十的他,的的确确是成熟懂事了。对生活和人生,有了深刻的认识和见解。

我不禁打趣逗他“你现在真是长大了啊,懂事多了。”

他说,都这个年龄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还不懂事能行吗?

他叹着气感慨万千的给我诉说了现在的诸多困境和无奈。

听了他的诉说,我表示深有体会和理解。中年人的种种压力和不易,在我们这些同龄人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只是,他的境况看起来似乎更加艰难。

回忆起二十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都还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龄。同在广东一个小工厂里打工。因为老家相隔不远,加上那个厂里面大多都是我们老家附近的人,就自然而然的熟悉起来。

清晰的记得当年的他,整天一副神气十足的模样,一套笔挺的银灰色西装,衬托着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整天留着四六分的郭富城头,油光溢彩。在厂里一群男孩子里面,是数一数二的精神,帅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高个头不尽人意,和160的我,差不多高而已。

既便如此,也依然无法阻挡他光芒四射的魅力。喜欢他的女孩子是前赴后继,一拔又一拔。

只是不知为何,我对他始终无感。

能和他成为朋友并且那么熟,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是我那个爱结交朋友的哥哥的拜把子兄弟,二十来年他们的友谊始终坚如铁。

并且这二十年来,有关于他的人生经历,大多也是从哥哥口中得知的。

只是近年来因为网络的发达,联络的比以前频繁了一些。

那时候的他,和一帮小青年们,在工厂里上班,然而工厂苦燥乏味的打工生活,栓不住一颗颗年轻骚动的心。那些小青年们,领了工资就去外面花天酒地胡吃海塞。结交各色朋友,追漂亮女孩子,打架抢劫。逐渐的在花花世界里迷失了自己。

终于有一次,他和几个狐朋狗友出去抢劫的时候,被当场抓获,蹲了两年半劳教所。

刑满释放后,没有技术又没有文化的他,唯一可去的地方,依然是广东那个熟悉的小城市。

蹲了两年劳教所,违法犯纪的事不再干了。还剩下一个爱好。追漂亮女孩子。

几年间,他先后谈了好几个女朋友。皆因种种原因没能修成正果。

那些年,他倒是也老老实实的在工厂里上班,还凭能力一度曾做到主管的位置。只是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加上频繁的更换女朋友,虽说收入也不少,却手中余钱不多。

直到二十八九岁的时候,眼看着身边的同龄人,都结婚成家,孩子都会上幼儿园了,他才忽然间收心了,寻到一个小他八九岁的女孩,终于承蒙女孩不嫌弃,和他成立了家庭,生下一女一儿。

都说男人成熟的晚,这话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他说,以前年轻那会,只知道玩,钱没少挣,却也没少花。直到真正的结婚生子,才忽然间意思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不再花钱大手大脚,也不再看见漂亮女孩就想占为己有。踏实努力的为自己的小家辛苦挣扎。

现在的他,抚养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父母年事已高。唯一的哥哥和姐姐也都因意外离世,一个大家庭所有的重担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再无心思乱想其他,只想好好挣钱养活一家老小。连工地这样又脏又累的活也不再挑剔。每天省吃俭用,拿到工资就赶紧寄回去给老婆保管。俨然就是一个踏实认真负责的好父亲好丈夫。

加上这几年眼看着周围的人个个买房买车的,而他每年的收入,除去日常开销所剩无几,手中鲜有积蓄,心中能不着急?

我诧异于他的变化怎地如此之大。历经风霜磨难的他,终于活通透活明白了。

我问他,对自己曾经的玩世不恭,任性随意后不后悔。他说,现在不是一般的后悔,如果早些年不那么贪玩,不那么花心,早点找个踏实的会过日子的好女孩,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说发多大的财了,起码生活稳定,稍有积蓄,也可以考虑买房买车享受一下生活了。

如今他那个和他有八九岁年龄差的老婆,和他也有着深深的代沟,年轻的妻子无法体谅和理解他的苦衷和不易。时不时的唠叨蛮怨。令他不胜其烦,但又无可奈何。他说,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好好的把握年轻时候的种'种机会,努力做一番事业,并且找女朋友也不再只看外表美丽。要找一个知书达礼,贤良淑徳的过日子女人。

和他聊完,我又是习惯性的感慨总结了半天。人啊,这一辈子,年轻时候造的孽,种下的因,终有一天要用加倍的努力和苦果去偿还。

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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