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时我的心情是很沉重的,因为这代表着我要再次回忆,揭开一段已经尘封的历史,那段历史是我的青春中最绚烂的一段,但同时也是充斥着大量爱与恨的时段,我有时回忆过往时都会尽量避开那段往事,但是今天,我又想起了。
想起的原因是我在看柴静的《看见》这本书,其实已经买了很久了,但是一直放在书架上没有看,最近一直在加班,连轴转的工作,身体极度疲惫的时候精神上就会感觉非常的空虚,迫切的想要填充点什么去满足,所以就开始看书,然而看什么小说都觉得没兴趣,所以就把它翻了出来,没想到一看就上了瘾。上瘾的原因是她描述的都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采访、深入群众、探寻真相、揭露真相、匡扶正义……
众多的采访事件中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描写:一九九八年的时候,我在北京广播学院的图书馆看到过一本旧杂志,封面都掉了,是一个女孩从背后搂着一个男子的照片——那是海南一个十六岁的三陪女,她挣钱养活男朋友,穿圆点裙子,喜欢小猫,发高烧,给妈妈打电话……最后一张,是她躺在只有一张板的床上,月光照着她,她看着我。……我看到十六岁的阿V抱着小猫嬉乐,不顾排队等着的男子,她发高烧的时候坐在板凳上举着虚弱的头,托着腮听着老嫖客讲人生道理,看着她挣了一笔钱去跟自己供养的男朋友吃饭,张开双臂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在月光下侧脸看着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到她的存在。知道和感觉到,是两回事。(柴静《看见》)
知道和感觉到,的确是两回事。
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红灯区的存在,但是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和这里产生任何交集,所以关于这类人群只能是知道,而不是感觉到。我也曾经一直是处于知道的状态,只有一次,我感觉到了这类人的喜乐悲哀。
我能和她们产生交集是源于我的一个朋友的朋友,她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入那个圈子的今天不做赘述,我要讲的是她的一个合租室友。一个靠卖淫来养活男朋友的女孩,姑且叫她静吧。
静的故事都是朋友讲给我的,有点零散,拼凑出来是这样的:静,一个北漂的南方姑娘,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因为没有学历,所以从事的工作都是底层的,经历了一些事后慢慢就混到了酒吧里工作,最初也是普通的服务生,但是后来慢慢就开始了“坐台”,有时还会“出台”。她的男朋友是个服务生,也在那家酒吧工作。所以说,静每次坐台或者出台她男朋友都是知道的,他不仅知道,他还要静每次卖身的钱,抽好烟、喝好酒、买苹果手机、买各种奢侈品……不仅如此,他还会在酗酒后或者静不想坐台时动手打她,直打的伤痕累累,打的静跪下求饶,事后又抱着静忏悔道歉,百般讨好,把要离开的静哄得又心甘情愿为他躺在一个又一个嫖客身下。用出卖自己尊严和灵魂的钱来养活他这只跗骨之蛆!
朋友讲起来的时候咬牙切齿:那个混蛋、软蛋、王八蛋,他妈的就不是个男人,静刚发了五千块钱工资,立刻就被他拿走了,不到三天就花光了,回来就逼着静去赚钱,他怎么不他妈的去卖啊……(各种骂人的脏话)
我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问到:静就不知道反抗么?
反抗?朋友冷哼,小悦你学过鲁迅的文章是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就是这句话!我因为管她的事已经被她男朋友恨上了,不仅如此,我上次气不过打了她男朋友,结果她反过来指责我,我他妈的为谁啊?再也不管了,爱咋咋地吧,自己想死,谁也救不了。说着狠狠的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她是爱惨了那个男的吧。我轻声接口,爱到情愿作践自己,爱到卑微的低到尘埃里。
那个男的值得她爱么?朋友恨恨的接口,他就是在利用静,渣男!
她也许爱的不是他,我的声音更轻了,她爱的是爱情!
朋友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开口道,那是个没有未来和希望的地方,爱活不下来,能活下来的,只有性。
我没有再说话,沉默着发呆,透过袅袅飘散的烟圈似乎看到了那个瘦弱的挂着单纯的笑的女孩,她用羸弱的身躯撑起一片自己的爱情天空,无关其他,只为爱情,她自己的爱情。
真爱就像鬼,很多人都说有,但是很少有人说见过。
但是每个怀揣爱情幻想的女孩都坚信自己会遇到,所以,一旦开始恋爱就会付出所有、倾尽一切,毫无底线和原则可言,听不进任何劝告和建议,哪怕在爱情里遍体鳞伤、粉身碎骨也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就像扑火的飞蛾一般,惨烈、悲壮。却不知,到头来她只是爱上了爱情,导演了只有自己入戏的独角戏,感动了自己,伤害了家人和朋友,最终醒悟的时候,遍体鳞伤,再无爱的勇气。
我多希望,她们能在恋爱时也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听听这个世界的声音,多爱自己一些,要知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月满则亏、过刚易折、过犹不及,最爱的时候也要爱七分就好了,剩下三分一定要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