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没有太多惊天动地，不过是一日三餐，冬去春来。” ——雪小禅
凌晨1:00，读完雪小禅的《惜君如常》，着实记不清里面用了怎样优美的句子，铺了怎样的情节。只是此时，听着《荒山泪》，恍惚间，似看到一女子从水墨古画中走出，从苏州的烟花江水中走来，从古老的戏台中鲜衣怒马而来，亦从一树樱花下徐徐走近，又走远。清晰了面容，却又模糊了五官。那便是我读到的雪小禅。
对她的记忆本停留在高中，停留在她早年的情爱小说。再读她的散文却是惊奇的，不禁感叹，时光啊，真是个好东西。岁月经年，很多人和事都在变得丰盛而美好。像是对一些人的记忆，从年少中来，却不再只是年少。但一切都是好的。
《惜君如常》初读，只觉得她是一个爱生活，极有趣之人，有禅味。再读她的文字，直觉得美啊，美得惊心动魄，神魂颠倒。倒不是辞藻有多华丽，是那心境吧。落笔时，总觉得她醉了似的，飘了起来。
一读她写戏曲，写梅派的华美端庄，程派的沉练厚实，字里行间流露的就是一个戏子的执念与痴迷。大半夜，激起了我对戏曲的爱，唤起了我与爷爷的老少时光。那时还小，总陪着爷爷听戏曲，听的是《孟姜女哭长城》、《天仙配》、《刘海砍樵》、《铜锣补锅》...不甚懂，却也听得津津有味。那时视力还超级好，遇到爷爷看不清的字眼总要为他解说几句。如今，一年回家一次却再也不看电视，一是视力大不如从前，二是总也少了一份陪老人的闲情罢。看《惜君如常》，又开始听戏了，听的是《游园惊梦》、《一霎时》、《荒山泪》...真好。听到动情处，偶尔抄录几句戏文，是真的美。“这才是人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赴惊涛。今日相逢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几句戏文，写尽人生的顿悟。
二读她写古画和书法。虽对古代文人知之甚少，却应了她的文字看到了一群偏偏才子，高更，苏轼，王羲之，张岱，八大，梵高...他们的才情，孤独和清明。仿佛打开一副最美画卷，那么长那么长，却总想再打开一点，再多看一点，然后拥入怀中占为己有，独自思念。如果生在旧时，我也要做苏轼的邻居为他送一杯老茶，想在快雪初晴时走在王羲之的身侧，亦做张岱的红颜知己。多了，多了，此时通过文字识别他们，已是满足。
三读她写闲章，古帖，宣纸和她的坛坛罐罐，徒生满腔羡慕之情，甚至有了一丝嫉妒。对于物，我没有太多执念，只因一切写的太美，太称心意。
四读至尾，看到的不再是旧时的文人才子，不再是戏台的伶人，不再是琴棋书画，不再是足以让人爱不释手的美物。而是看到一屋一女子，三餐四季，俗世中的花好月圆。读到的是她对生活的感悟，对一切美好的追逐与包容。我们在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总会为远方的诗和田野动情，整日思虑万千，不得心安。殊不知，一切美好，亦可在当下的一丝一毫。
她说：“世间没有太多惊天动地，不过是一日三餐，冬去春来。”愿我们都能如此清气硬朗的生活，彼此照见。
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