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

时间无情,也就无情了。时间有情,也就有情了。

时间无情,是让你慢慢老去。

时间有情,是让我步步成长。

人嘛,出生,长大,成熟,老去。幸运的人就有这样的经历。

我在这个世界有一十七个年头,也就是在你的世界里有一十七个年头。

爷爷,您已是过古稀之年的人了。时间真快啊!

小时候我不像别人,喜欢快点长大。我只是贪玩,贪玩到想不到长大的我会有更多的自由,可以去玩。

爷爷你要帮我家,从故乡随着爸爸来到另一个省份,一来就是近二十年。

我五岁之前在老家,五岁之后来到爸爸妈妈身边,还有你。

在老家住外婆家,记得每每爸爸还是妈妈打电话过来,外婆外公接电话,聊一会总会让我说几句,要是我那时候是神童,就会晓得“尴尬”是当时幼小的我的真实感受了。

二岁多一点,妈妈抱着我做轮船过海,做火车来到外婆家,妈妈因为是大人,爸爸那边有事脱不开身,几个星期后就自己动身回去了,留下我。

我已经不记得那时有什么感受了,哭过是肯定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所以接电话时,我对'陌生人'叫着“妈妈”“爸爸”时,没什么话说,那时心里知道爸爸妈妈是自己血缘上最亲的人,外婆总对我说起妈妈小时候。可陌生就是陌生。说不定那时,爷爷你也曾让老式座机这边的我,哄着我这个小不点叫爷爷呢。

五岁后我离开外婆外公,去到海的那边,是带我来外婆家的妈妈接我过去的。做火车,很辛苦。

回到自己家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是一个公司的猪场,八、九户都是外地人,大家在几千米还是几百米的水泥墙里面,晚上热闹,闲时会有人打麻将。

现在爷爷也说,我小时候最亲的人是他。

爷爷下午铲猪栏(猪粪需要清理),小小的我会随着他动,区别是,爷爷在猪栏里,我在走廊上。

一户人家的猪,大概是几十到几百头,几头大猪一栏,十几头小猪一栏,小猪长大就分栏。

所以铲的猪栏不止一个。

爷爷说我小时候可调皮了,追着他要他抱,要他背。他也乐意,我不想走路就让他背,背来背去啊,把我宠坏了。

因为我每次在爷爷下午铲猪栏时,都会在场,就像是工作打卡,无一例外。每次爷爷铲猪栏完,我都会伸出手,意思是抱抱。这件事也无一例外。

往常爷爷会一把抱起我,带着我逛猪场面积不小的地方。有一次意外了,爷爷想逗逗可爱的我,我伸手求抱抱时,爷爷与我擦肩而过了,我在这里,他走了,在我的背面。

爷爷说那时的我一下子哭起来了,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执着的要他抱,爷爷还是不抱。爷爷说要是早知道有报应,他那时就不该把玩笑开得太过认真,嗯,爷爷是这个意思。

爷爷不抱我过后啊,当爷爷铲猪栏时,就没有一个可爱的小娃眼巴巴的瞧他做完事,然后上前像他伸出手,示意抱抱了。

爷爷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然后去哄我了,因为他知道我生气了。

不过并没有什么用,爷爷说,他哄了我好几天,我还是没理他。

最后爷爷说,我是用两个月的时间原谅他的。前段时间他说起来,还感叹我心真狠啊。

平时一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真生起气来,就有的人受了。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因为长大的我,跟爷爷接触的时间短了,没有生他气的机会,跟大人比如妈妈生气,也只是冷暴力三天左右,心里就难受。

跟同学舍友生气,没有同学,在班里没什么可气的,好吧,这样说起来,我跟高一同桌经常生气,周期大概是二个星期一次,为什么呢,可能是一道题,各抒己见,达不成一致,就不说话了,无言的冷暴力。跟舍友,也只能是冷暴力,时间持续不到一天一夜,所以我不知道,我真生气起来,有多狠。

爷爷,我知道你想回老家,上一次你都准备回去了,在二姑家,是我跟二姑的聊天消息被你得知后,放弃了回家,留下是为了我!现在写下这句话,我才醒悟,原来,爷爷,你留下是为了我吗?你为什么不说?

那时我与二姑的聊天消息是,二姑问我在家干什么,我说帮老爸拉打药的拇指粗的管子。拉管子这件事,爷爷不回去的话,是他来做的,他拉,负责不要让长长的管子被石头缠住,不要被树桩套住,他不在,事情可能是我做,可能是妈妈来做,不过那天是我。

二姑跟爷爷说的吧,爷爷打电话给爸爸,说他不回去了,我那时在学校。

我是家中长女,下面有妹妹,还有个弟弟,不想说,爷爷是重男轻女的人,毕竟他是那么喜欢我。虽然弟弟确实比女生重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让我跟妹妹一致对外,欺负弟弟吧!

爷爷年纪大了,总怕死后不在老家,落叶归根的执念深深驻扎在他的心里。几年来前前后后吵着要回老家,说老家什么都好,吃的也好,还有人说说话。

说到这里,确实是我们错了,我,爸爸,妈妈。

爷爷说不出普通话,老人的学习能力不怎么好,平时接触的外人也不多,我家里我们都是用老家的话交流,这样的后果是,爷爷的普通话不是普通话,说的话当地的人听不懂。

爷爷也是老顽固,有很多事是帮倒忙,说他错他也不听,他也闲不下来,总要给自己找事做。

这是证明自己有用的事。我心里默默地想。

前几天闹要回去的是他,过后反口说不回去了的也是他。这样的他可把大人愁坏了。

因为在老家没有房子,老房子在几年前就坍塌了,你说老人年纪大,又没有家,回老家不像在这里,有人照顾,怎么令大人放心。

每次爷爷说要回去,爸爸就跟他说这些事,你在这里,还有儿孙,还有人做饭洗衣,回去了房子都没有……

我也觉得爸爸说的是对的,爷爷要回家,闹的妈妈也不愉快,因为爷爷总嫌弃妈妈做的菜不好吃,哈哈,妈妈可不甘心。

哈,就是爷爷去二姑那,那个星期我是回家了才知道那件事,大人们都没打电话跟在校的我说。我走到鱼塘下面,鱼塘边还留有爷爷的脚印,我那时没有伤心没有哭,我想着,回去就回去吧,回去是享福的,在这里老是有事做,就算这些事会落在我身上,也不怕,反正在家的时间我都拿来玩手机了!

现在不是当时了,爷爷年纪越来越大了,老人身体自带多病,就其中一个,口腔上火就挺折磨人的。爷爷,你说要是你走了,我会不会哭呢?

你的头发全白,脑袋中间头发少,可比那些秃顶的人可爱多了。你的手筋跟我的不一样,你的手干活多了,现在无时无刻都凸起着。现在啊,我的个子都比你高了!

今年过年爸爸说你又闹着要回去了,我问要是你留在老家,不回来了怎么办,爸爸说能怎么办,在老家用几万块钱做房子。说完爸爸又忧心,要是你犯病了可怎么办,我们隔着几个省份,一时也赶不过去,在说这里还有事做。

虽然老家有爸爸的弟弟,可也照顾不了爷爷,因为他结婚是入赘过去的。

现在说在多没用,爷爷,我前几星期看了篇文章,是物质生活好还是精神生活好,当然是精神生活啦!

在这边你没有人聊天,跟爸爸妈妈没聊几句那口气就像是要吵起来似的,我呢,吃完饭就进屋子了,待在外面,你吃饭就离开饭桌。

哈哈,爷爷,我们好像问题家庭啊!

这边的气温温暖,老家那边冷得要命,担心你不习惯啊!

又看一个视频,里面讨论的问题是,得了绝症的人该不该给TA鼓励,让TA能活几天是几天。

视频里双方人就开始激烈的争讨了,正方是坚持要鼓励,反方是坚持不鼓励。

绝症,就是现在医疗水平治不好的病,住院的那些人,很痛苦,因为每次手术,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的不好。有大半的人放弃治疗,让医生把TA身上的那些什么管子啊拔了吧,让TA去死!

我觉得双方的话都挺有道理,然后想到了你,爷爷,你说我们该不该因为想对你好,就把你留下来。还是不挽留你,让你回老家,让你心里轻松啊。

要我想的,爷爷最好是回去住上那么两个月,然后来跟我们住好不好?你会发现,原来这里真不错,有温暖的太阳,有我们。

放手不是放弃,放手也是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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