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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正跟薛宝钗谈得高兴,刚出去吃饭的袭人,端着菜又走了进来,说:“今日奇怪,才刚太太打发人给我送了两碗菜来。”
宝玉当然不懂袭人的心思,只是作平常看,说:“必定是今日菜多,送来给我们大家吃的。”
这样,袭人争荣夸耀之心,未免就没有了着落。她只得说,这菜是专门给她一个人的,还不用去磕头。
宝玉依然无言语。
在这关键时刻,还是薛宝钗托起了袭人的话题,说:“给你的,你就吃了,这有什么可猜疑的。”
可是,袭人早已受宠若惊,面对这天大的恩赐,她哪来能够收纳得住,做到宠辱不惊,还是依然说着不好意承受。
知袭人者,莫若宝钗,她也就干脆把话挑明了说,看戏袭人怎么个不好意思。宝钗当时就抿嘴一笑,说道:“这就不好意思了,明儿比这个更叫你不好意的还有呢。”
宝钗的话,这样一阵见血,完全道出了袭人的心思,她也就不好再假惺惺地啧声。当然,她争荣夸耀的目的也达到了,也不必再啧声。
因为,宝钗的话语,明显是在告诉大家,袭人在王夫人那里,已经内定为宝玉的妾。两碗菜算什么。这才是令袭人更为不好意思的事。大家知道,袭人当会觉得自己十分有面子。
而且,袭人也知道宝钗素来正经,不奚落人,当然会对这一切信以为真。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王夫人内心突然间生出的决断,薛宝钗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自是因为王薛二人都对袭人有着深深的赞许,二人在一起,也就未免不赞美袭人。
那日,袭人抱怨宝玉去黛玉那里,没个白天黑夜的,而且很是生气的样子。这一切,正好被薛宝钗撞见,可谓正中她的下怀。原来有个人也同她一样,恨宝玉这么样恨得牙根痒痒,这么样排斥黛玉。作者也就写薛宝钗暗自思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她说话,倒有些识见。”
王夫人也不喜欢林黛玉,这样的事情,薛宝钗自然少不得去王夫人那里八卦一番。
王夫人呢,也早已败倒在了袭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下,连声叫袭人:“我的儿。”由此,她也就在宝钗面前感叹:“你不知道这丫头的好。”
二人一计合,袭人又怎会不成为她二人的爱将。袭人之地位,因此而确立。
同样的,因为黛玉,她二人计议着别人的好,又怎会不计议别人的坏呢?而且,对袭人好,根本的出发点是厌恶黛玉,对黛玉坏。
黛玉不可避免被背后妒忌,一个小小的晴雯,自然是难以逃脱被算计了。而,晴雯也正好得罪了宝钗。
那些时候,宝钗因为对宝玉粘得紧,不分白天黑夜在宝玉房间里坐,逗宝玉玩。这自然影响他人休息。别人不说什么,晴雯第一个看不惯,就像当初袭人骂宝玉去黛玉那里不分白天黑夜一样,她也骂宝钗不分白天黑夜地跑过来,还死赖着不走,影响了她休息。
宝钗觉得自己何等尊贵,一个小小的下人,竟敢冒犯她,是可忍,孰不可忍?想那时,一个丫头惹她玩,向她要一把扇子,她都怒不可遏,晴雯的话,就更是会刺激她的内心了。
她经常在大观园里活动,晴雯等人的坏,她又怎会不记在心底,她又如何不去王夫人那里报告呢?
王夫人看着晴雯,在大观园里的张狂样子,也自是会同宝钗谈论。纵观整个贾府,当只有薛姨妈和薛宝钗能和她聊得起来,家里的事,王夫人不和她二人交流,和谁交流?况且,宝钗算计死去的金钏儿的时候,其手段众人也早已有所了解。
只是,晴雯是贾母的丫头,一开始的时候,王夫人不好动她,忍到最后,才决心下杀手。
王夫人后来之所以假装不认得晴雯,要晴雯过来厮认,自是为了保全薛宝钗的面子,才不说薛宝钗告密等语。
因此,薛宝钗,大观园里最大的告密者,晴雯为之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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