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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货坐在我旁边又开始抽烟了,而且是在车里。
他熟练地拿出瘪了的了软装烟,手上一抖,刚好跑出来一根,两根手指一掐往嘴边送,另一只手在屁股那里掏了半天,摸出打火机点着了。
挺起来的肚子像一个充气的汉堡包,还是双层加厚那种。
啊呀,赛过活神仙啊,他边吐气边感慨。
“赛NMLGB!”我伸手朝他脸打过去,从他嘴巴上一把扯下烟,顺势一个反肘打在他的啤酒肚上,没想到手陷在里面了。
我一拳又一拳朝他脸上挥过去,“艹尼玛,艹尼玛,还能在车里都抽上了,你TM怎么不去抽雾霾呢,反正都得死,既然是你死我活,老娘今天就要让你死在我之前!”。
此刻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左勾拳又上去把他的眼镜打飞了,他的鼻血喷出来,把我胸前染成一片血红,还好,拳击课没有白上。
他哇哇叫起来,我顺势把烟头往他嘴里送进去,捂住他的嘴巴,趁机打开车窗,揪着他的衣领使劲儿地把他的头往车窗外推,他像一条皱了的沙皮狗一样吃着风。
我叫司机使劲开,往城市边缘开,不要把车窗摇下来......
“小冉,你干嘛?”
坐我旁边的王总问话了,一片云里雾里,他的眼镜反射着油腻的光。
“哦,没干嘛,没干嘛,呵呵。”
“我抽会烟,你不介意吧!”
“哦~不介意不介意,我都行,王总您请便”
尽管我在心里骂了很多遍,但我还是默默地接受了。
但我这次不准备再忍了,于是我决定去学吸烟。
想起第一次吸烟,还是在我7岁的时候。
跟比我小两岁的弟弟一起,捡了一个我爸丢在地上的烟屁股,上面还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口水和牙齿印。
两个人躲在旁边税务局的铁门后面,早已消失太久的谦让礼貌终于在那一刻出现在我们俩之间。
你先来,我跟我弟说。
还是你先来吧,他此刻怂了。
秉着姐姐为弟弟带一个好头的原则,我从他手里捻过快燃烧殆尽的烟屁股,战战兢兢地往嘴边送,而此刻我的手好像被人绑住了一样,抬得分外用力。
“嘶~”——一堆柔软黄亮的烟丝在白色烟皮的包裹下燃烧起来,我扬起胸脯深深地吸了一口,蜜色的烟头猛地又亮了一个度,一股不明气体被我吸进了嘴里。
呸!我把烟吐出来,还往地上吐了口水。
我弟看我这样,赶紧抢过最后一点的烟屁股,也学我的样子猛吸了一口,像在冬天哈气一样,烟雾在嘴里囫囵了一转又出来了。
我们的第一次尝试以烟屁股烧完结束了,一人一口,也没往肚子里吞,反正就觉得这玩意儿不好吃,长大了一定不抽烟。
这个誓言一直保持到我的大学毕业,最终在写字楼漆黑的楼道里被终结了。
“出门左转”成了我们的暗语,在办公室坐上一两个小时就在微信里叫着出门左转,也不管穿得裙子还是高跟鞋,全都像农民大汗一样蹲在楼道里,每人拿出自己的烟摆在地上,大家一根地一根地换不同地抽。
男人们抽完了按完烟头就走,女人们还是浪漫一点,我们当时就一定要在地上用烟屁股画个爱心再走。
但是浪漫只留在了楼道里,回到办公室,我们又煞有介事地问那个最爱养生的同事,喝什么茶能清肺。
奇怪的是,坐在办公室的并没有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工作,但是在狭窄潮湿的楼道里吞云吐雾的时候,有种莫名地指点江山的豪气,但是又夹杂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
那时候真的觉得抽的是寂寞,就像在一眯眼一耸肩和一呼一吸之间,就有种情绪能够释放出来,后来才知道,那就叫社会。
抽烟是能够受影响的,即使你不抽,在那种环境下也往往身不由己。
香烟已经不单单只是一种消遣品,更像是成了一种媒介或者入门卡,在这场尼古丁的盛宴中,成年人为自己打造了一副新的盔甲——发黄的手指,浓重的口气和蜿蜒沟壑的牙齿。
成熟总是伴随着压力,如何“成人”式地解压,烟是不二选择。
我仍记得我和好友在微信视频时,两人各自点一根烟后假装“谈笑风生”的场景,那时候大家都刚刚开始抽,但是偏偏要装成一副老成样子的滑稽模样。
那时的感觉是新鲜的,就好像两个小孩子约定要去森林里探险一样,尽管父母数次强调里面很危险,但我们早就打好了包,还互相鼓励彼此,并且觉得自己将会做一件大事情。
但抽烟并不是一件大事情,或许去了森林之后,我们还是会发现在家里玩手机会更有趣。
我对烟并没有上瘾,可抽可不抽,但对二手烟极其排斥,以至于有的朋友还说我矫情。
我只能回复他,烟,老娘只抽第一手的。
这也只是玩笑,但是作为一个抽烟的人来说,在封闭环境里照顾不抽烟的人是基本原则,不能因为你自己一时间爽,就去伤了别人。
可能有的人要说,我就是忍不住啊,再说你们就吸一次也没有啥关系啊?
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那我一定会把他的老妈外婆或者姐姐妹妹都请过来,其实并不是忍不忍得住的事情,是看你忍不忍得住去伤害陌生人。
我记得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当时正在开会,老大突然想要抽烟了,看看我们在旁边就默默地就放下了烟,嘴里嘟囔一句“还是不好,有女士在这里,算了,不抽了!”
老大不知道,公司的男孩们都不抽,那些画完爱心扔掉的烟屁股,都是女孩们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