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个诚实的人
——读雨果的《悲惨世界》有感
冉阿让曲折的人生让人唏嘘不已,拨开这层传奇的外衣,更撼我心的是在心灵濒临危险的深渊时善的指引和力量。
最初冉阿让入狱的原因是因为打碎一块玻璃,拿了一个面包。(那面包是想给姐姐家的孩子们吃的。)他被判了五年劳役,快满第四个年头时,狱友们帮他越狱,(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大家都那么做。)结果被抓后再加罪责。后来,他又有三次越狱,然后又被抓,再加刑,就这样他从一七九六年入狱,到一八一五年十月刑满释放,整整地在监狱里呆了十九年才真正出狱。他入狱时战战兢兢,痛哭流涕,艰苦卓绝;出狱时却神情冷漠,神色黯然。
出狱的他在人间社会会遭遇到了什么?身心俱疲的人儿想吃口饭,想歇歇脚,可是却没有一家店没有一个人容得下他,即使他兜里有吃饭住店的钱。他曾是苦役犯的消息像长了腿似的,一时间几乎人人皆知,就连小孩子也用石块砸他。后来饥寒交迫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窝棚钻进去歇歇脚,谁料却是个狗窝,他被恶犬撵到了街上,“唉,我连一条狗都不如!”在监狱时本已被仇恨塞得满满的心又添了恨意。
就在他万念俱灰地准备用磨得锋利的仇恨之刀报复社会时,卞福汝主教大人款待他,尊重他,称他是“我的兄弟”,他吃惊于主教对他的好,不敢相信这份好。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怎样去对待这个对他不好的社会。唯独没有考虑过该怎样对待对自己好的人。他有些迷茫,不知所措。他逃了,逃走时拿走了主教的银器餐具。当他被抓到主教大人面前时,他已做好了再次坐牢的准备了。可是主教大人说的话让他再次如坠雾中。主教又拿来一对银烛台说:“烛台我也送给你了,和那些银器一起卖掉换成钱。永远不要忘记您向我做的保证,您用这钱是为了当个诚实的人。我的兄弟,我买下了您的灵魂,把它从邪恶的念头和沉沦的思想中救赎出来,交给上帝了。”主教大人的救赎唤醒了冉阿让的良知,动摇了他原先已准备好报复之心。他的头脑在发热,在斗争。何去何从,他在艰难地选择着。
正在这时,小杰尔卫出现了,快乐的少年一路歌唱着,像变戏法似的把钱币抛向空中,不偏不斜钱币正落在冉阿让的脚边,让他一脚踏进了地里了。当小杰尔卫哭喊着让他还钱时,他正烦恼呢!他的愤怒恐吓吓跑了孩子,当他回过神来看见脚下踩踏的钱币时,他大声呼喊那个孩子,可是哪里还有孩子的影子?他跪下来,失声痛哭,这是十九年来的第一次流泪。痛哭中,他的头脑渐渐敞亮了,他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看自己的生活,觉得十分可恶;他看自己的灵魂,觉得十分丑恶。现在有了圣者的引领,还有天使的召唤,十九年的牢狱遭际硬要把人变成鬼,可是我们的圣者和天使却能把鬼变成人。
冉阿让听从了主教大人的话,他隐姓埋名在异乡安定下来,甚至运用自己的智慧帮助这个地方发展了经济。他成了受人尊敬的市长。主教大人在一八二一年入圣了,从此,生命的救赎就靠自己了。当割风老爹被压在货车车底危在旦夕时,在警察沙威那对怀疑的鹰眼的死盯下(沙威叫嚣他知道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从前的苦役犯冉阿让有千斤顶之力),冉阿让(当时对外称马德兰先生)钻进车底,撼动货车,在众人的帮助下救出了割凤老爹。冉阿让没有因为怕被沙威认出而见死不救。在救他人的同时,他也完成了一次自救。百感交集中有种快慰的感受,这种生之愉悦让灵魂高贵纯洁。
沙威不死心,接下来的尚马秋事件完全堵死了冉阿让的后路。沙威告诉马德兰(冉阿让)警察已抓住了一个人叫尚马秋,这个尚马秋就是冉阿让。准备对他累罪并罚。此时的冉阿让第一想法是去自首,不能让尚马秋替自己受过。可是他也想到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也会因为他的自首而受到影响,选择,生命的选择,灵魂的选择,一次次地拷问,究竟如何取舍。“做一个诚实的人。”圣者的指引,良心的向善,冉阿让做回了冉阿让,他在法庭上坦言了一切,他被沙威抓进了监狱,又成了苦役犯。读到此处,我听到了我心底的呐喊:不公平,这个社会不公平。冉阿让不该再受罚做苦役。
上天当然是公平的,他知道可怜的小珂赛特在等着人去救她呢!在战舰上做苦役的冉阿让在救了船员后故意掉进海里,逃生之后他救出了小珂赛特,在他的呵护下,珂赛特在幸福中渐渐长大。如果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那该多好!不是父女胜似父女的美好情感让冉阿让感受到了生活中从来没有的温柔。他倍加珍惜这份美好,可是,他没有被幸福淹没,当珂赛特找到她的意中人时,为了她的幸福,他向马吕斯坦白了心迹。他说是他的良心让自己说出一切的,他必须诚实地对自己和他人。这个老人因为这份诚实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备受煎熬,他是那么渴望看到深爱的女儿,可是理智每每阻挡他的脚步,他的脚步越来越迟缓,神情越来越麻木,他的心灵渐渐枯竭了,生命渐渐走向了终点。当珂赛特和马吕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飞一样地来到冉阿让的身边时,他喃喃地说道:“上帝是仁慈的,她这不来了。”他在幸福中安详地死去。
就像当年主教大人期待的那样,冉阿让倾尽一生成为了一个诚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