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无眠，拥衾辗转。方至东方既白，晨曦微露，对饮周公，不知始终。
处不实妙境，遨缥缈九天，揽九州之西风，望牛斗之挂月。日月同尘，云天共霁，苍山莽莽，碧海澹澹。一大道直通远近，接近水，合远山，不知其所及也。予走其间，其心惴惴。忽有草莽之人，拾刀提枪，欺近便刺，予提鞋疾走，不问西东。
走不知许久，道之阔也。目之所及，朱檐青瓦，纤花细柳；耳之所闻，流水淙淙，柔语清越；鼻之所嗅，空谷幽兰，似麝如檀。予胸怀一开，苦闷尽消，席地而卧，仰望长天，歌雕木之奇匠，咏流水之顽石，叹风吹之独木，笑愚人之冥顽。予后路荡荡，不见人踪，不闻刀剑。其梦欤？其梦中之梦欤？答曰：是实是梦，非实非梦。
乃时，予知其梦也，遂放浪形骸，无有顾忌。树木丛生，曲径通幽，予循径而往，虽梦矣，耳目所及，与真实无二。径之尽也，一女子侧卧于地，丹唇张翕，酥胸微启，柔目佯阖，青丝带水，缟纱蔽体，玄带遮羞，侧卧若西施之假寐，扶额如黛玉之娉婷，霞岚缭绕，流风之回雪，长云似纱，九天之裙衣。观其呼吸，嗅其香泽，芬芳如麝，幽兰若檀。予提步不行，舞臂不动，呆立于地，宛若枯木。
双目微睁，晌午之薄辉，薄衾紧裹，汗霖之润泽。空床冷衾，陋室四壁，嗟然而叹，一空梦耳。后曰：虚实之间，皆于一念，不见花开，焉知花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