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整个长安城都被漫天的飞絮笼罩着。一向寂寥的宫墙也带上了一缕春意。满园盛放的桃花掩映着幽谧的小径，翠色的春草在和煦春风的轻抚下微微摇动。小径中一男一女携着手，缓步前行着，静默无言，一如此前静好的安然岁月。桃红的步履踏在黛青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轻薄的衣角在微风中飘飞。

谁都没有开口，享受着这难得的寂静与安详。

终于还是走到了尽头。

少年停下了脚步。他跨出一步，挡在了少女的身前。他抬起手来，轻抚着少女柔顺的长发，少女像一只温柔的小猫一样，轻轻的偎依在少年的怀中。

“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疯疯癫癫的了。”

“嗯。”

少年拉起了少女的手，感受着从掌心传过来的温热。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清晰可见。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离不开她。

他已经习惯了少女寸步不离的缠在他身边，习惯了少女会突然抽出他的剑插在地面上，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自顾自的对剑整理起妆容。

他也习惯了和少女爬到最高的树上在繁花的拥抱中沐浴清丽的月光，习惯了和她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奔跑，赤足踏在柔软的嫩草上，感受着一丝丝痒意和生命的气息。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了。

少女轻轻地抽出了手。纤纤玉指从少年的手中滑落。少女绕过静静伫立在原地的少年，跨上了那匹准备好的白马。

“等一下。”

少年跑过去，折了一枝最嫩的柳枝，塞到了少女的手里。

“前路珍重。”

少年目送着少女的身影消失在火红的晚霞中，然后开始慢慢往回走。他折了一片柳叶，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双手抱在脑后，逆着薄暮的夕阳，走向更加黑暗的前方。

花开花落自有时。

或许，孤独终老，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文/Rx

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