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杜淳在禁闭室呆到吃晚饭时间就被释放出来,但“偷玩具”的罪名还是落在我们俩人小小的肩膀。
我们成了全班同学鄙视的对象,我是帮助杜淳窝藏赃物的帮凶,大家都像躲避瘟疫一样和我们俩保持距离,能避则避,就连每天分组活动都众口一词,大家直接举手表示:“老师我不要和小偷分在一组!”
我和杜淳第一次尝到被集体孤立的滋味。面对所有不屑和厌恶的眼神,我们只能两人一组,相互关心,相互安慰,报团取暖。
直到长大了我才明白造物者的神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快乐的时候会令人忘乎所以,失去创造力;痛苦的时候会激发潜能,了悟很多重要的道理。就比如现在的我们,一边的疏离会把另一边的距离拉近,承受每天如此多厌恶和不屑的滋养,友情的苗苗却顽强地生长。
“偷玩具”事件真正水落石出是在几天后的周末,游戏室进行彻底地清理和大扫除。管理游戏室的阿姨在整理玩具时,终于找到了遗落在墙角角落深处,已经积上一层薄灰的布艺熊。
冤枉我们偷玩具的老师们并没有来和我们说对不起,也许她们认为没有必要与三岁的小孩赔礼道歉,或者她们认为和不懂事的小毛孩说抱歉是件很丢人,很失面子的事情。
班主任王老师只是避重就轻地和全班同学说:“同学们,上次偷玩具事件终于搞清楚了,根本没有人偷而是遗落。是安详和二个大班留守儿童节假日没有回家,在游戏室玩耍的时候把布艺熊遗落在墙角,所以阿姨才一直没发现。以后大家去游戏室玩一定要接受教训,把玩具收拾仔细再离开。一年才二次假期可以回家,尽量不要留在学校,早点和家人联系好接你们回去。”
然后她就若无其事地把没收的小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还给了我。
我开心地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布艺熊,亲了一下又一下,忽略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忽略了老师没有对我和杜淳说过一句抱歉的话。
可那肮脏的,上不得台面,始终是见不得光的流言却在我周围弥漫开……
“安详居然没有回家?”“她为什么没人来接?”“她没有父母吗?”“难道是野孩子?”“嗯,没有大人,没有回家肯定就是野孩子!”
太多的疑问就会变成肯定,我就在各种好奇和疑问中成了大部份同学认为的野孩子。野孩子是孩子们嘴里的说法,而大人们认为说好听点:野孩子就是私生女。说难听点就是:野种。
曾经我和杜淳拉钩要求他保密:听到宿舍阿姨背后议论我可能是私生女的事情,现在彻底变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晚上入睡前杜淳忍不住好奇问我:“安详,别人都说私生女就是没有爸妈的野孩子,可你告诉我是仙女?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是仙女,就是仙女!他们瞎说全是坏人!”
“可是,大人也这么说……”
“哼,你再说我不理你了。”我生气地打断他。
“好,我听你的,就是仙女,行了吧?”杜淳满脸委屈和疑惑地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我抱着小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还在回味杜淳的话:原来私生女的意思不是仙女,真的就是野孩子。可我明明有爸爸有妈妈,为什么他们都要在背后这么说我?
难道妈妈生病住院是我的错?爸爸出差不能来看我也是我的错?所以在大家眼里我就是个没有父母的野孩子,私生女?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前已模糊一片,抱紧的小熊也被泪水湿身。
因为大人的过错和不负责任,却要小小的我来承担,不该这个年纪所承担的伤痛。大人们可以不用为自己的过错说对不起,却对小孩子要求严格,有过错就要接受惩罚。
做大人真好,我也要快快长大,我一定要成为大人中的王者,没有人再敢欺负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所有人匍匐在我的脚下。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训练营 第28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