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不长，不浪漫，除了回忆，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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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的天，柔软的像刚满月的孩子，天空如刚被人洗过一般明净，浅浅的风吹来，校园里没有人走动，生怕扰乱周围的空气而破坏这美好。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下课铃一响就急匆匆去吃饭，倒不是因为饿，只是不想因为去晚了排队而浪费时间，早早吃完饭就可以去教室多做几道题了。

距离高考只剩下一百多天了，想想这么多年来的拼命努力，如果今年考得再不好，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会怎样。一边重复想着接下来的复习计划，他一边小跑着回到教室去。

%02

墙上的钟表走到了七点，她才慢慢进来，他已经在教室学习半个小时了。

他思考时会偶尔抬一下头，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习惯。而这一次，目光正好碰到了她。

她换了衣服，是一件浅粉色T恤，前面印着动漫中才有的小熊。她的表情不算高兴，也没有悲伤，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

她已经走到讲台边了，随即他的头又低下去，看不出是真的思考完又去做题，还是怕被发现他在看她而不好意思。

她缓缓走到自己座位旁边，轻轻地从桌子下拿出板凳坐下，并没有和他说话。

他闻到了，是薄荷味口香糖的清香，夹着的是洗衣液的淡淡的香气。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她吹出一个大泡泡来。也许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又也许是她想了这么个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她也去看他，一秒钟不到，泡泡就破了。

她羞涩地笑了一下，浅浅地。他还是那么高冷，只用眼睛示意一下墙上的高考倒计时，她才悻悻地把漏气的泡泡嚼到嘴里，慢吞吞地拿出书开始看。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他依旧在埋头做题，好像这个下午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便开始认真背起书来。

他虽然还是眼睛盯着书本，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脑子里却完全不是在思考题目。

刚才偷看她是不是被她发现了，她刚才好像对自己笑了一下，没错，的确笑了一下。他的脑子里只有那个笑容，任凭怎么想去思考题目，她的笑脸都赖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应该是有点脸红了，为了不被她看出来，他故意伸个懒腰，也拿出书大声背起来。

%03

到两节晚自习结束，教室里一直是嗡嗡声不断，偶尔还会爆出几声歇斯底里的笑声，好像那些人总有聊不完的天，也不去管高考已离的很近。

一整个晚上他都没有和她说话，虽然课间他也会和旁边的同学闲聊，可似乎就是对她没有什么话题可说，尽管他也曾想过以一个笑话开头和她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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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递过一道题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思考被打断，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他有些慌张，不过尽快回过神来，“又不会做？”，她难为情地点点头，没有答话。

他拿过题目，脑子飞快地转起来，不拿草稿纸，也不去演算。她就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思考时的侧颜。

“题目不难，是你太笨了！哈哈”不出两分钟，他的眉头舒缓开来，笑着说道。

她缓过神来，做个不屑的表情，把书夺了回去。他才开始细心地讲起题目来，他声音很低，却足够她听得清，好像除了他们两个人都没人能听得见。听完他的讲解，她说懂了，可她并没有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毕竟这道题目她是不是真的不会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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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晚自习下后，通生都回家了，不过住校生还是要再上一节自习的，一直到晚上十点半。

教室里的人少了一半，可好像是安静了好几倍，除了两三个人断断续续讨论问题的声音，再没有歇斯底里的笑声了。窗外还是能听到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汽车的喇叭声，附近小区里还有孩子们在追逐嬉闹，旁边的说着家长里短的应该是他们的家长。

第三节自习过了一半，他突然向她开口说话了。他说的都是自己的学习方法，对于不同的学科应该分别采取怎样的复习方法，才能尽最大努力地提高成绩。她有点点意外，不过听得很是认真。她想到了，他应该是看自己那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才想来传授自己的学习技巧的。

谁让他不知道那道题目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做，既然有话可说了，总好过一晚上的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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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终于没有忍住，一直从学习谈到了对大学的憧憬，谈到了他的经历和人生梦想。“我呀，一定要去一个好大学。”他说出的大学名字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过她的世界的，除了从他口中听到了这么一次，是再没有也不可能和她有一点交集的，她有点失落。

“你的梦想呢，你想去哪？”他问她。

“我呀，我想去西藏，我想去看雷子的演唱会，我还想学吉他。”她也不知道明明他在问她想去哪个大学，可她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一连串说了好几个从前写在小本子上的梦想。

他听到了，听到了她的梦想，也偷偷记在心底，可她或许不会知道。

然后他又说了好多，说他将来想去很多的地方，学很多东西，吃很多的美食，认识很多有趣的人。这些，他不知道，她都记下了没有。

%07

钟表也终于走到了十点二十五，不觉一节晚自习就过去了，好像一眨眼的时间。他看了看时间，快下课了，然而他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交谈中，似乎一下子就多出来好多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

他又抬头看看时间，不再做题目了，而是拿出一张便利贴来，放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低头写了起来。

纸条递过来了，叠得很齐，对折了两次。她抬起头，一脸的天真烂漫，他有点脸红，喉咙哽咽没有说出话，只是低头去假装看书，她便拿起纸条来，小心翼翼地打开。

%08

“高考后，做我女朋友吧。”

字写得很漂亮，她看清楚了，她又看了一遍，没错，是这几个字。

然后又是两分钟的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他还是低着头，眼睛只盯着书，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会他的心里早已七上八下，就连现在到底是该抬起头来看一下她，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他也没有个主意，不知她是否会喜欢自己，方才她说的梦想还真真切切地在他脑海里回荡，她应该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吧，不然怎么会告诉他她的梦想呢，而且是从前只记在小本子上的梦想。

%09

下课铃声响了，铃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肆意盘转回旋，冲进教室，冲进每一个人的耳朵，还有他的。她说，“嗯。”可教室里就像久雨初晴后小镇上的集市一般，刚说出的话就被扔进了人潮中，哪怕是这个人就站在眼前。他分明看到她的嘴唇动了一下，她刚刚的确是说话了，可他什么也没听到，他有点心急，又再问了一次。

她也不作娇羞，大声说了一句，“嗯。”这个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还是不会引起任何注意力，可他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同意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