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酒一条烟》(四)

饭刚吃了没两口,一个瘦高瘦高的小伙走了进来。

“有人吗?买个东西”

陈七左手端碗,右手拿着筷子,赶忙站起身来,打眼一看,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这小伙子陈七认识,一个村子的,住在马路下边不远,这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小时候也是陈老师的学生,现在在县城上高中。

“有人呢”陈七边走边应答到。

“哎,小侯呀,啥时回来的”陈七热情的问候着。

“哎叔,在家呢哈……昨天才回来的,来买两包烟”小侯称呼到。

“行,你稍等一下”陈七,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简单的拍了拍手,走到了货架后面。

小侯走近贴着货架,眯着眼看了一会,说:叔,给我取一条云烟吧”

“云烟呐,好勒,你得稍等一下,我去后面给取整条的,这外边都是单包装”

陈七,边在后面翻找,还一边不往跟小侯闲聊几句。

此时的小侯,除了跟陈七对话外,还不停环视这屋子,看看货架和熟悉的一些零食,回过头看看学校旧址,回忆回忆童年,小侯一年除了寒假,都不曾回来过几次,赶紧趁此多看看,以解相思怀念。

听到云烟的我,心头一震,思绪飘荡起来。不久之前,陈老去县城进货时,一共在车座上捆绑了两个大纸箱,一个是我们兄弟几个,另外一个我记得是一箱云烟,自从来到小卖部以后,我就被摆放到了货架之上,到现在都没能见上云烟兄弟一面,不知它窝在隔间是否安好。

“哎!好了,我给你找个袋子”陈七先是用抹布把烟整个身子认认真真擦拭了一遍之后,才装进了红色的塑料袋,接着把另一条残余的几包云烟顺手码在了货架前,就挤在我的旁边,让我惊讶不已,又有些喜出望外。

“好嘞,辣条现在还卖的有吗?”小侯试探性的问问。

“还有,上次进的货,现在都没卖完呢”陈七从桌子下面提出了一个纸箱。

小侯很是意外,挑选了一大口袋,满心欢喜,把钱一给,提着袋子,向陈七微笑示意告别,转身走了出去。

陈七这才端起早已经凉透了饭,回到炉子边上,吸溜吸溜几口吃了下去,又立马起身,收拾桌子,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一切又回归安静后,我赶紧转过头,看看云烟兄弟,它们四四方方,棱角分明,身体通红,很是精致,他们的族名跟我们一样,都写在自己身体上,我看见它胸口金色的“雲烟”两个字。它好像是感受到了眼光的打量,转过头来,十分差异,又有些防备,心里还有几分忧伤。

“你好,还记得我们吗,陈老师进货那天,一个箱子是你们,一个是我们”我赶紧开口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好你好”云烟兄弟说的有气无力。

“你是烟,我是酒,我们俩族是友好族群,他们都说烟酒不离手,你有心事就向我们说,我们是你的朋友哦”

说到这儿,云烟兄弟才缓缓开口。

“刚刚被买走的就是一路和我们从云南一起过来这儿的朋友,刚到这儿不久,他就被店家卖出去了,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们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恐怕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再见了,我们烟草一族,命运短暂,跟你们不一样,湮灭就在那一刻间”

听到这话,我也不禁伤感起来,我们烟酒俩族,命途多舛,一方面被人们赞扬,另一面人们又对我们恨之入骨,爱恨两茫茫,但是我还得故作坚强,安慰云烟兄弟。

“你要乐观一点,我们聚合无常是命中注定,你看我们几个,就很乐观,每天可以看到人们各种各样的故事,多么美好的感情和事物啊,你也应该多体会体会人间烟火,哈哈”我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

在看屋外,小侯提着袋子刚出了门,看见正在旁边收拾东西的陈老师,赶紧上去问好。

“陈老师好!”

陈老慢慢回过头,脸上眼里露出笑容。

“回来了啊”

“嗯……刚回来,过来买点东西”

边说边走向自行车。

“嗯,好……”

陈老师师话不多,频频点头,微笑示意,注视着小侯走向停车的地方。

与陈老师的久别相见,使小侯想起了去小卖部喝水的日子,被陈老师抽打的疼痛,和买辣条的乐趣

小侯把袋子往车把上一挂,脚底一踩,骑行起来,小侯骑的是一辆极其破旧的自行车,连车筐都是半掉着的,每次骑起来蹬一下响三下,不过小侯喜欢这种感觉,在小侯心中,回家的的诱惑就是朴素,就是接地气,这才是小时候的感觉,无比的享受。

小侯是来给自己老爸买烟的,自己到是会,就是不想抽,觉得没意思,还伤身体,早就想权老爸戒烟,不知道怎么劝一个有二十多年烟龄人,放下手中的香烟,小侯边“兜风”边思索着。

两个上坡,两个下坡,三拐两拐,伴随着哐当哐当咯吱咯吱的声音,马上翻过最后一个山坡,小侯老早就开始加速,双手紧握车把,脚下拼了命的蹬,一会儿就冲到了坡前,奈何这辆车实在是力不从心,速度飞快的降了下来,越爬越慢,小侯双脚发酸,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浑身使劲,人车僵持,仿佛时间放缓了一样,一点点向前徐行。眼看坡还有一半,小侯想到了流传许久了上坡秘籍,赶紧调转车把,左右摇摆,成S形前进,摇来晃去终于还有最后几米到达坡顶,小侯双腿几乎酸到麻木,直接导致了浑身难受,咬紧牙,用尽全部力气,终于撑过了坡。

酸疼让小侯,赶紧撒开了双腿,在下坡中享受着微风和酸疼的刺激,一溜烟滑到了门口,小侯一脚没蹬直接滑进了屋里。


小侯,从车上下来时,大腿重如铅,步伐缓慢,提着带子,踉踉跄跄走到了火房,这火房指的是专门用来烤火取暖的屋子。

一进去,把烟往桌子上一放,对老爸说到:少抽点!,老爸倒是反而嘿嘿一笑,把烟拿了过去,丝毫不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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