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先生曾经说,读书的最高境界,莫过于“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说的是读书到深处,心中所想与书中所写自然契合,恍然间,有所顿悟。
少年时候,看武侠剧里的侠踪剑影,总是莫名地憧憬,意犹未尽处,还会忍不住幻想自己是位风流倜傥快意恩仇的大侠,剑收于鞘时渊渟岳峙、剑起时又能挥出一片水银泻地云卷云舒。日思夜想久了,于是便在心中有了一片江湖,有了一场江湖梦。在那个江湖里,我是最洒脱不羁的那位侠客。
《雪中悍刀行》,是烽火戏诸侯的江湖,而徐凤年,便是烽火心中最憧憬的那位侠客。
一本《雪中悍刀行》,两百余章,说尽徐凤年在江湖与王朝中的修行事。书中人物如大气磅礴李淳罡、苦中作乐剑九黄、、三生痴缠洪洗象、白衣儒圣陈芝豹、白云苍狗顾剑棠……江湖梦啊,初尝如烈酒入喉,每一束刀光剑影都如火焰般灼烧着我稚嫩的心脏。酒至酣时,纵使酩酊大醉,也要午夜梦回,再看一眼那令人酣畅淋漓的江湖。
所谓触类旁通,读雪中,便是触及了烽火笔下的识海与心境,我在字里行间仿佛窥见了自己的梦境,激荡之间,不过是些稍加修饰的文字竟也让原本破败不堪的冰凉梦境清晰、炽热起来。一时间,所有的荒唐与辛酸也得以寄托于一颗剧烈跳动的心,就连自己最嗤之以鼻的矫情和煽情的描写也足以令人眼眶逐渐湿润。只因了我心底自始至终残留着一份逐梦的天真和脆弱。
所以老黄逝去时,我哭红了眼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老人憨厚可爱,牵着一匹瘦马,便陪着徐凤年走过了六千里的山河,永远咧着嘴笑,像极了身边爱我的长辈。他们也如老黄见证和陪伴徐凤年凤凰涅槃一般呵护着我的成长,陪伴我从一个稚嫩孩童步入成熟坚韧的漫漫光阴。
所以洪洗象舍弃一身修为去追逐三生三世的爱恋时,我再一次哭红了眼眶。多少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畅想自己可以帮助所有我能帮助的人,我希望自己是游历人间的神,那样我就不会在亲人病痛离世时只能默默流泪、无能为力,就不会在朋友需要帮助时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每天清晨醒来时透亮的阳光总会刺穿我所有的不知所谓的梦。
有句老话说,一千个读者的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的,一千个被现实社会的条条框框桎梏住的俗人们心间,便也有一千座不同的江湖。
我们心中江湖上的那个状若侠客的自己,才是我们真正想成为的自己。
原来我心中始终住着一位侠客。
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位侠客。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雪中,就这样,温煦着我仗剑天涯的梦想。临了,还盼一声,“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