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挨女老师的打

今天是教师节，一早起来就被朋友圈内各种祝福老师的内容刷屏了。想来也是，谁的成长过程能离得开老师的栽培呢？师恩之厚，令人时常感念。值此节日之际，我想换个口味，捋一捋那些年从女老师那里挨到的打。

一

第一次挨女老师打，是在小学一年级。

那一天下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发了试卷，我和同桌都得了100分。而女班长竟然只得了99分。我等“草民”一副志得意满，看着女班长在那哭鼻子。女班长那时候还是很好看的，有两个小酒窝，特别爱笑。但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哭。那一回真是开了眼界。

一下课，班里炸锅似的声音立刻淹没了女班长那黛玉一般的哭泣。我正想怜香惜玉一番，去劝她的，没想到那手刚要伸过去，我的整个身体已经被拉得要歪倒了。原来是同桌。他要和我玩虎头牌。（火柴盒上的纸牌）我大有被四大家臣拉走的段誉，恋恋不舍地离开王姑娘一般。来到了讲台上，开始玩拍虎头牌了。

没拍几下，我便将女班长的梨花带雨般的哭泣镜头给抛到九霄云外。我们越拍越起劲儿，拍得讲台前灰尘如狼烟四起。由于太投入，上课铃响了，我们都没听见。当班级渐渐安静下来时，我们俩方知不妙，急欲先走。正起身拾着虎头牌呢，不曾想，那女老师的倩影闪在了我们面前。本想直接溜走，但地上还有散落的纸牌呀，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女老师怒目圆睁，大叫一声：“站好”。我俩立刻垂下头，面对大家站好。

这时，她走到我的面前，怒道：“你考了一百分就敢来讲台上玩了？然后，“啪”的一巴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的头扇的转角了90度。由面向同学之间面向教室的门了。

那教室的门是开着的，我看到了千疮百孔的校墙根有一只老鼠，它怔了一下。大概是刚才老师那一巴掌惊扰了它的无忧无虑了吧。它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悉悉索索地边走边嗅着。那时，我看到了它肥肥的身体，差点要脱口而出老爸教我的句子：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我也差点为自己的聪明而欢笑起来。

由于那一巴掌，女班长不再为自己的成绩伤心了，她破涕为笑。笑的时候，露出了深深的酒窝，足以让人沉醉。那一巴掌吓得我的前桌的长鼻涕立刻吸了回去，那一巴掌，给我留下了小小阴影，让我感受到美丽的女老师都是很凶的。就像当年张无忌的妈妈告诉无忌漂亮的女人都会骗人的一样。

犹记得那个下午，风很无聊，天很昏黄，时间很漫长。女老师的如春风化雨版的话语全都滋润了别人的心田。

若不是那一巴掌，一年级的记忆，就等于空白。那该是何等遗憾啊。如今回忆，那天的一切倒挺有诗意的。为此，我写了一首诗：

《女老师的一巴掌》

那天下午，

天是昏黄的，

墙是生了疮的，

老鼠是不太忙的，

我是唯一被扇了耳光的。

那天下午，

女老师的巴掌是柔中带刚的

袖口的风是甜中带香的

我的脸是硬僵了的

时间是漫长的

二

初一的一个期末考试，我记得清楚，监考老师是个女的，短发。记忆之所以这么深刻，是因为，我被她打过一巴掌。

那天，大概是自我感觉良好，于是早早交了卷子，就在门口上蹿下跳。偶尔还趴在窗口指指点点。

考试一结束，监考老师收好卷子就走了出来，这时，我一时兴起，竟脱口而出：“goodbye。”

说完正欲离开，突然一只柔中带刚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我只觉得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把我从人群中剥离。我一转脸，我的脸立刻和她的手进行了猛烈的撞击。此时，其他同学立刻腾出了一个空地来，就像人群中有人要比武了一般，生怕要连累自己。

我的脸火辣辣的，头也懵懵的。我正疑惑着，只听她说道：“逞什么能，跑我面前说英语。”

说完，她拿着卷子就走去。顿时，周围的同学如溃兵一般，节节后退。脸上呈出的恐惧表情，绝不亚于中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她走后，我摸着烫烫的脸，愣占在那里。我心有疑惑，为何不可以和她告别时说英语。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初三的生物老师，是个和灭绝师太一般的人物，曾和一个帅气的已婚男老师关系暧昧。记得我哥结婚，她曾经坐着那个男老师的摩托车到我家赴宴。那时，我一见她，立刻想做鸟兽散。可没想到她竟然像不认识我一般。大概，她真的认不出我了吧。（如果借用宋小宝的话，可以说：“挨我打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哈哈。）

是啊，我又如何乞求一个女老师打了我之后，还把我深深地记在心里呢。（那该多烦恼）古语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后来，那女老师在那帅气的男老师调走后也调走了。以至于我没有跟过她上生物课。以至于，我一上生物课，就会想起一个女的生物老师打过我。

相忘于江湖，有时是假的，是安慰人的。因为，我犹记得，她，短发，五官精致，名字里有个“洁”字。

三

我曾在《我已经把你记在了故事里》这个小说里说到了被女老师打，那是真实的事情。

初二的时候，由于作文比较突出，女班长兼小组长的她很喜欢看我的文字。我交的作文，她每次都要翻开来看。以至于我的每一个作业本，她都要翻开看一下。

有一天，我不知拿来的勇气，竟然鬼神神差地写了一封信夹在了数学作业本里。万万没料到的是，那天班长和我一起被叫到办公室参加了一个作文选拔大赛了。那数学作业本自然是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自己收了上去。

没过两天，大家料想到的场景也就出现了。我摘取小说的片段以享大家：

没想到早自习，我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气冲冲地走到教室里，喊了我出去。

“啪”，一巴掌甩的整栋楼都能听到。

数学老师其实是很漂亮的。但是那天，她用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的时候，我吓傻了。我才知道，美人微笑起来像天使，但发怒起来也特别恶魔。

我盯着她，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大概是被她的一巴掌给甩蒙了吧。我只盯住了她的嘴唇，发现她嘴边有许多细小的黑黑的毛。那毛如同钢针一般，死死地竖立着。以至于，我想起了老爸书里的句子：怒发冲冠。

接下来的句子，我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尽管声音很小。“你以为你的文采很好？你以为你的字漂亮？你竟敢冒犯我？”那口型倒是和刘涛在《闵月传》里那句“给我杀了他”的差不多。

大概是本着对我负责的态度吧。她才这样说吧。我猜的。因为，这个女老师在我爸爸的学校里教过书，还吃过我家几顿饭。她生孩子的时候，我还去吃了喜酒。

……

女老师虐我千百遍，我待女老师如初恋。在初恋未来到身边，空有一身的洪荒之力，不给女老师虐一下，岂不是憾事？只可惜，高中时代，没有遇到女老师，那么，挨女老师的打更是没有的事情了。

四

今天是我到乡下代课的第五天了。

开学的第三课间，有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突然窜到我的面前，对我说：“老师，你是我们学校最温柔的老师”。说完就走了。我听了一愣，我没做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孩子们向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点头微笑，或者是也伸手打招呼而已。

事后，我想了想，大概是女老师都凶了一些吧。放眼过去，全都是清一色的女老师，真有点阴风冷冷的感觉。

我想，是一种怎样的信任让他有勇气跑到我的面前告诉我，我是最温柔的老师呢？又是怎样的希望让他觉得我是最温柔的老师呢？

我渴望遇到他，又不渴望遇到他。我想，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

就第二天的课间，我又遇到他。他刚从办公室里出来，泪眼闪闪。他见了我，忙擦了眼泪，努力地挤了一下笑容。我问，怎么回事。他说，没事。然后跑开了。

今天下午，另一个陌生的男生拿着一枝花站在了我的面前，说，送给你的。

我一愣。就在我愣的一秒，他竟然走开了。我毫无缘由地接了一个陌生男孩的小花。内心不由地感慨万分。

能被女老师打一巴掌，现在想来，算是小确幸吧。如今，孩子们的面前清一色的女老师，挨他们批，小确幸乎，不确幸乎？

后记：值此教师节之际，感谢一下那些教过我的老师，尤其是那些打过我的女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