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威尼斯、热那亚、佛罗伦萨、帕都亚等城邦的港口贸易的蓬勃发展,经济迅速繁荣,带来了大量的社会财富。贵族和新兴的资产阶级大肆修建私人教堂,城堡,官邸以及私人庄园。政府也不断加强公共设施。在这种社会背景下,那些精通建筑,雕塑和绘画的艺术家成为市场争相供养的宠儿。
而接受供养的艺术家,也会把供养人的形象描绘下来,甚至画成圣母,天使,摩西等《圣经》人物,以供后人景仰,抑或是把供养人的孩子描绘成幼年的基督,使他们在艺术中永生。
比如圣弗朗西斯卡描绘的供养人比尔维诺公爵夫妇像:
而且还用雕塑记述了他们高尚的爱情,至今还是游客瞻仰的圣地。
圣弗朗西斯卡的绘画在透视方面更加趋向于浮雕式的立体感,用色柔和通透,造型高度严整,成为众多金主追捧的对象。
弗朗西斯卡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第二代人文画家中具有标志性的代表。他的作品精彩地诠释了艺术、几何和一个高水平的复杂的文化系统——包括神学、哲学以及社会现实。不论是他的一生还是他的作品中,都彰显着他所处时代的知识和精神价值,也都凝聚着传统与现代、宗教与人文、理性与美学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弗朗切斯卡的作品综合了伯鲁乃列斯基的几何透视学原理、马萨乔的造型方法、安吉利科和威涅齐阿诺对光线和色彩的应用,以及佛兰芒绘画对社会现实准确和细腻的描绘风格。此次佛朗西斯卡作品的展示也为研究文艺复兴时期人物绘画提供重要依据。
来自帕都亚的艺术大师曼坦尼亚自幼随老师兼养父弗朗切斯卡学画,后来又通过打官司与其脱离了关系。虽然如此,弗朗切斯卡那种凝重、静穆的风格在他的作品中隐约可见。他的绘画基本属于佛罗伦萨传统,关注科学、古典学术和古典艺术。但作为北意大利的主要画家,他的艺术风格又有威尼斯的影响。
他是北意大利帕都亚地方画派代表,北部意大利重要的人文主义者。他早期的作品主要是模仿,以教堂壁画出名,构图大胆,富有写实意味。1460年后,主要为一些公爵府作画,其中以婚礼大厅的壁画尤为著名,庞大的构图中,蓝天白云也增色不少,每一幅都称得上是堂皇壮丽的大作,另人称赞和敬佩。他的作品重视形式结构的完整与物体实体感的表现,风格显得庄严而冷酷,画面的人物具有古典雕刻般坚实的形体。他善于用古代英雄的形象来颂扬文艺复兴时代人物的英勇豪迈的性格。他的绘画作品其透视的大胆、正确,造型的清晰,构图的严整以及对人物内心的描写之复杂深刻为特征。
曼坦尼亚最伟大的作品作于1460年之后,其间他在曼图亚担任宫庭艺术师。他对古董的浓厚兴趣使他与一些人文主义学者像菲利斯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1464年,他们装扮成罗马人,到嘎纳湖上泛舟。同样,他的这一兴趣在他的作品中也得到了反映。他发明了一种绘画技术,使他的作品显示出一种古典主义的立体效果。曼坦尼亚还在雕塑中颇有成就,这使得他的作品题材更为广泛。
据学者考证,曼坦尼亚年轻时可能在帕多瓦认识了多那太罗,在艺术上深受其影响。他的许多画都体现一种和多那太罗的作品相类似的浮雕效果。这些作品最终对文艺复兴盛期的绘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尤其对拉斐尔的影响非常显著。曼坦尼亚的艺术摒弃了威尼斯画派正在形成的更加轻松、更强调色彩的风格,具有描对曼坦尼亚的风格的形成起到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纪念碑式的庄严。弗朗切斯卡的教诲也使他受益非浅,其凝重、静穆的古代题材素描对曼坦尼亚的风格的形成起到了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
曼坦尼亚是宫廷画家、壁画家、雕刻家和业余的考古爱好者,活跃于帕都亚和曼图亚。开始时师从斯夸乔内,正是斯夸乔内发现了他的天才,曼坦尼亚很有野心,他在1447年与斯夸乔内撕毁协约。在1448年,他接受了一项重要任务,绘制帕都亚教堂的壁画。
在他的天顶壁画中,他把总督亟公爵夫人一家都在天上看着人间,连夫人的黑人女奴都画上去了,而把总督画成圣约翰。
1460年,30岁的曼泰尼亚移居曼图亚,成为这个地区的艺术界主宰,并在此度过余生,于1506年去世。
《哀悼基督》
《哀悼基督》是曼坦尼亚的不朽名作,也是他凝重、静穆风格的典型代表。曼坦尼亚将作品的色彩基调设计为灰色,让人压抑。画家故意采用了夸张的大透视,将观者的视点压低。也是前所未有的构图,渲染了人物的体量感。曼坦尼亚的艺术,体现了当时意大利北部艺术的主要倾向:强调人的尊严和豪迈气魄,重视艺术与科学相结合的求实精神,提倡艺术的描写对象应以实物为依据。这种艺术追求能够地准确地再现自然,对意大利现实主义美术的发展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商业的发展极大地促进了艺术的发展,使得艺术家的风头一时无两,在威尼斯,热那亚,那不勒斯,罗马大盛,出现了像菲利普.利比、吉兰达约等一大批著名艺术家。
文艺复兴自乔托起历经两代艺术家,近百年之久。在这一时期佛罗伦萨的最后一位伟大的艺术家——波提切利,成为了意大利文艺复兴从繁荣期向鼎盛期的承上启下者。
他师从于菲利普利比。作为对利皮的报答,他培养了利柏的儿子菲力浦·诺。波提切利经常受雇于美第奇家族和他们的朋友们。这些与政治和文化的联系使他创作题材非常广泛。
在这幅作品中,波提切利在画面一角画了自己的自画像。画家本人的颜值还是颇高的。
首先,他大胆地描绘了裸体,使得作品充满世俗精神。在题材上大量地采用教会反对的异教题材,诸如古希腊和古罗马神话的故事。风格典雅、秀美、细腻动人。
他用柔软的线条淡化了追求真实可能导致的突兀感,将人物表现得轻盈而优雅,从而为画面营造了一种浪漫化的氛围。
不厌其烦地在画作中描绘了来自东方的奢侈品——丝绸。
从风格上看,波利切利似乎在绘画发展的道路上后退了一步,但也成功地让人们把注意力从科学分析的层面,转移到画面的纯粹美感中。表现了复兴时代里世俗贵族的奢华生活,和人们普遍兴起的享乐追求。
画面所描绘的这个主题,确实像一阵春风拂面,吹醒了人们对古老神话和人文精神的记忆。古罗马神话中的经典角色,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他们在一片长满橘子树的花园里嬉戏。人群正中间有点高冷的是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她旁边穿着碎花长裙的是花神芙洛拉。画面右边,西风之神仄费罗斯正在掳走山林仙女克洛莉丝,传说中这位仙女被强暴之后就升级为了花神芙洛拉。另一边,象征欢乐的美惠三女神正在翩翩起舞,爱神丘比特在空中瞄准了她们,准备搞点乱子。在左边,众神使者墨丘利正在用神杖驱赶着天空中的乌云,好让姑娘们玩得开心。
这个时候的波提切利,可以说是才气过人、后台过硬,离走上人生巅峰就差一个步骤——迎娶白富美。然而他的一生,永远差在了这一步上。15世纪70年代的佛罗伦萨,曾有一位绝色倾城而又红颜薄命的女子,名叫西莫内塔。她来自港口城市热那亚,嫁到韦斯普奇家之后来到了佛罗伦萨。她的丈夫马尔科与美第奇家族关系十分密切,她自己也陷入到了与美第奇二当家朱利亚诺的一段绯闻中。1475年,在一次骑士比武大赛上,朱利亚诺举着画有西莫内塔肖像的旗帜进入了赛场,使她的美貌惊动了全城。而那幅肖像,就是出自波提切利之手。
然而仅仅过了一年,23岁的西莫内塔就死于肺病。香消玉殒之后,她迅速被人们所遗忘,丈夫马尔科也很快娶了另一位女子。但世界上却还有一个人还对她念念不忘,那就是曾为她画像的波提切利。作品《春》当中那个神情落寞的维纳斯,就是他脑海中西莫内塔的身影。对美好时光太过短暂的哀叹,也正是作品中隐隐透露的那一丝忧伤。
不久后波提切利创作的一幅《年轻女子肖像》,被认为是出自他脑海中对西莫内塔的记忆。
在肖像画刚刚兴起于意大利的这个时期,侧面描写是最常见的方式。波提切利用优美的线条勾勒出了西莫内塔惊艳的侧脸,黑色的背景将她的轮廓衬托得更加清晰,目光明媚而又带着淡淡的贵族式的忧伤。她头上戴着珍珠、羽毛和缎带装点的发饰,身穿深V领的罗布长袍。身体呈现出微微扭转向正面的角度,以便展示她胸前珍贵的玛瑙首饰“尼禄的印章”,它的主人实际上是美第奇家族的洛伦佐。
与弗兰德斯肖像画的自然与淳朴不同,意大利肖像画更倾向于通过华美服饰与端庄姿态,来表现人物的尊贵地位。柔美而细腻的线条,也常常将面孔勾勒得更为理想化。
而这个理想化的面孔,却使波提切利的心结越发沉重。他不碰任何女人,甚至扬言谁劝他结婚他就跟谁翻脸,一度被人误以为是个gay。1481年,波提切利参加了为梵蒂冈西斯廷礼拜堂搞“装修”的重大事件。当时佛罗伦萨“黄金一代”倾巢出动,“装修队”阵容华丽无比,大师们都很高冷,没人关心谁什么时候结婚,波提切利也就没跟谁翻脸。可是一回到佛罗伦萨,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又围上来打听。波提切利一气之下,把自己锁进了小黑屋里。
在小黑屋里波提切利也没闲着,开始研究一本诡异的书——但丁的《神曲》。他希望自己能像但丁一样闯进地狱,拯救自己死去的爱人。人在小黑屋里呆久了,大脑可能也容易缺氧。为了筹备这次拯救活动,他甚至连地狱的图纸都画好了。
在他代表作《维纳斯的诞生》中 维纳斯也是用西莫内塔的形象描绘的。这个面孔贯穿在他一生的作品中,是他始终不竭的灵感之源。
然而,用如此巨大的尺寸表现女性的裸体,是中世纪教会所严令禁止的。只有在强大的美第奇家族的统领和保护下,这种对人类自身美感的发掘和追求,才能小心翼翼地复苏和发展。
但这种强大的保护并没有一直延续下去,1492年美第奇家族统治者洛伦佐去世,佛罗伦萨的“黄金时代”告一段落。新的继承者皮耶罗软弱无能,失去了对佛罗伦萨的统治地位。混乱之中,一个叫做萨沃纳罗拉的天主教修士以他极端禁欲主义的说教蛊惑了大众,也让波提切利对自己的美学信仰产生了怀疑。
1497年,萨沃纳罗拉在市政大楼旧宫前的广场上点起了熊熊大火,他派人将搜集到的包括文艺复兴艺术品在内的“世俗享乐物品”扔进了火海,避免人们在它们的诱惑下走向堕落。在那些艺术品中,有许多波提切利的后期绘画作品。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虚荣之火”事件。
1510年,波提切利在贫困和悔恨的折磨中离开了人世。然而人们并没有忘记他34年前就立下的遗愿,将他埋葬在佛罗伦萨诸圣教堂中,西莫内塔的身旁。为了这个触碰不到的爱人,他始终无法敞开心扉,始终不肯前进一步,最终孤独一生,后继无人。当黄金时代的大幕落下,一切过往的荣耀也灰飞烟灭,谁还记得那个满面春风的少年?谁还记得出发时我们曾经一同许下的诺言?
当然有人记得!在佛罗伦萨“黄金一代”艺术家的豪华阵容中,有三个人曾和波提切利并肩作战,他们在15世纪末的腥风血雨中执着地守望,只因坚定着同一个信念——
“最好的时代,还没有真正到来。”
他们就是文艺复兴三杰——拉斐尔、米开朗基罗和达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