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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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猫妖联合征文【博】

当听到广播通知24小时后雪崩会淹没整个比特城时,皮克和大多数城中人一样,只是端着一杯清晨的茶,悠闲地摇晃着左腿。

“放心,就算上帝被打入地狱,雪崩也不会淹没这座文明之城。”皮克自言自语道。

文明之城这个称号,是比特人自己命名的,但比特城的确是一座文明城市。走在他们的马路上,你会发现,两旁的人行道上见不到一片垃圾,各个路口没有一个交警,但是车辆依然行驶得井然有序,男人会主动去扶陌生的老人,女人会随手拉起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儿,小心翼翼地护送他们过马路。随便走进一家餐馆,你会看到,所有人都自觉地排队,拿到食物,他们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吃着,也不会与身边的人高声交谈。警察是这个城市最轻松的职业,但不代表他们无事可做,就在刚刚,有人报警了。几分钟前,一个男人帮一个小孩儿找到了遗失的存钱罐,小孩儿要感谢男人,想把存钱罐给他,男人不要,小孩坚决要给。男人跑后,小孩儿报了警,理由是男人不接受他的感谢。不到二十分钟,警察把男人带到小孩儿面前,并拿了一个装满钱的存钱罐替他给了那个男人。类似这样的事,每天会在比特城发生。

试想一下,这样一座文明至极的城市,怎么会被雪崩淹没呢?

可广播声音再一次响起,市长带着哭腔道:“经过马伦博士的研究,雪崩的确会在24小时后来到比特城,市民们,希望我们可以在天堂相遇。”

马伦博士是这座城市最博学的人,他在自己的地下实验室中待了十年,这十年间,他的研究为比特城带来了许多福音。所以,他的话在比特城中没人不信。

妻子加娜紧紧抱住皮克,流泪着祈祷,“求求上帝,不要让雪崩来到比特城,皮克刚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和他正准备生个儿子。”

皮克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崩溃地捂着脸,他的心已经死了,他只想静静等待着雪崩到来,把自己的身体也带向地狱。

五小时过去,皮克一动不动,等待着死亡。可手机铃声却一遍遍响起,他不耐烦地接通,大叫道:“去死吧!”

“喂,老兄,我是鲁尔,先别挂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家。”

“在家和老婆准备做最后的狂欢吗?”

“不,我在等死。”

“等死,哈哈哈,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等死,快出来看看吧,现在的文明之城已经变成一座狂欢之城了,人们都在享受着最后的时刻,不说了,我正在和警察们一起抢银行呢。”

皮克不相信鲁尔的话,他下了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目瞪口呆。马路上到处都是被撞毁的车辆,车辆燃烧着,烤焦了两旁的树木和花坛,红绿灯早已横七竖八地躺在路口,还有车辆不断从上面撵过。有一辆车的车主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然后伸出头,大声呼喊着撞向迎面而来的车辆。一声巨响,两辆车开始冒烟,两位头破血流的车主从车上下来扭打在一起。在他们身旁,还有车继续碰撞。小孩儿们进入各个食品店,将店里的美食一抢而光,他们一边将手中的食物塞进嘴巴,一边抢着别人的食物。人行道上,一对对男女正在接吻,更有甚者,直接在长椅上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

一位外表清纯的女郎,来到皮克身旁,她舔了舔嘴唇道,“这位先生,接吻吗?”

皮克犹豫了,姑娘说,“先生,在这最后时刻,你不想一起尽情享受吗?”

女郎那姣好的脸颊和诱惑的声音让皮克按捺不住了,他咽了口唾沫,走向女郎。

女郎大胆地迎上去。

感受到女郎火热的嘴唇,皮克心里好像释放出了某种被压抑的东西。在他沉醉之时,女郎推开了他,笑着说,“再见,先生,我要去找下一位了。”

嘴唇的余温让皮克意犹未尽,他的身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这种愉悦,让他把城市的毁灭抛在了脑后。

他拨通了鲁尔的电话。

“喂……老兄……什么事……我正在奥利银行和人干架……”

鲁尔的话语断断续续,随着电话那头的巨响,彻底没了声音。

皮克扔掉手机,来到一辆车的旁边,他对车主道:“喂,老兄,我想去抢奥利银行,你可以载我去吗?

“真是个好主意,来吧,老兄。”

“我叫皮克,你呢?”

“我叫卡西。”

“你好,卡西先生,奥不,现在应该叫你抢银行的好伙伴。”

“抢银行的好伙伴,我喜欢这个称呼,皮克先生。”

“那还犹豫什么,走吧,我的好伙伴。”

卡西将车速行驶到极限,然后拿起一瓶啤酒,磕烂瓶口后,他猛喝一口,再把手伸出车外,让瓶中剩下的酒在空气中飞扬。他开始欢呼起来,皮克也模仿着他的举动。渐渐的,两人由欢呼变成嘶吼,刺激感让他们浑身的血肉脚膨胀起来。

奥利银行已经变成战场,皮克和卡西以后来者的身份加入了这场战斗。皮克想走完抢银行的流程,他没有立马战斗,而是趁乱从银行里拿出一沓沓钞票。他用几张钞票点燃一支烟,然后把其余的钞票扔向空中,任由它们散落在自己的身上。

正在战斗的银行工作人员注意到了这一幕,便抡着铁棍来到了皮克的面前。皮克更加兴奋了,他拿起一把椅子当作武器,与工作人员鏖战。

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工作人员全部被打趴下,皮克摸了摸脸上的血,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一位警官高声道:“去寻找新的狂欢吧,战士们!”

战士们嚎叫着散开,各自去寻找新的狂欢。

鲁尔搂着卡西,对皮克道:“这是我新交的好伙计,我们要去寻找新的狂欢,老兄,你要一起吗?”

“不,我要自己寻找。”

“加油,老兄,祝你好运。”

皮克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豪车,用偷袭将车主打晕后,占据了那辆车。

车辆启动后,他开始绕着整个城市飙车,遇到漂亮的女郎,他便停下,探出头,道:“嘿,美丽的女士,上车吗?”

皮克没有想到,竟然没有一位女郎拒绝他。享受完美妙的接吻,他开始高声欢呼,上车的女郎们也跟着他一起欢呼,绕完一圈儿,那些女郎便自动下车,她们去路边等待下一位车主,皮克也开始寻找下一位女郎。

转完十几圈儿,皮克的嘴巴已经麻木,他靠在座椅上,用钞票点燃一支烟,闭上眼缓缓地抽了起来。

现在已是凌晨一点钟,皮克感到一阵饥饿,他驱车狂奔到一家高档餐厅,餐厅早已乱作一团,服务员和厨师全部被绑在椅子上,一群小孩儿正在疯抢一块牛排,看到牛排的那一刻,皮克的口水充斥了整个口腔。他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小孩儿手中夺走了那块儿牛排,他手中的铁棒震慑住了他们,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将牛肉咀嚼得滋滋冒油。牛肉下肚,皮克感觉这是自己一生中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他的胃开始贪婪起来。他不顾顺着嘴角滴到白衬衫上的油污,只是继续拿起武器,在小孩儿手中夺下一块儿块儿食物。吃完食物,他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举起铁棒,狠狠地将装满高档酒的玻璃柜砸碎。突如其来的炸裂,让整个餐厅的小孩儿都安静了下来。他拿起一瓶酒,当作战利品似的举起来炫耀着。只喝一口,他便把酒瓶重重地摔在地上,酒飞溅在他的脸上,他用力抹一把脸,然后继续从柜子里拿酒,每瓶只喝一口就摔在地上。柜子里的酒全部被摔完时,皮克整个身体都被酒濡湿,酒精的刺激让他瘫坐在地上,他感觉自己进入了天堂。

皮克含着笑沉沉睡去,孩子们合力把他抬出餐厅,扔在了人行道上。他被爆炸声吵醒时,已经是七点钟了。还有四十分钟雪崩就来了,他决定去寻找最后一番狂欢。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使劲摇了摇发晕的脑袋。当他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城市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座狂欢之城。

汽车长出翅膀,飞上了天,在一栋栋建筑间穿梭,时不时撞击在大楼上,慢慢地,大楼着了火,却有人能在火光里穿梭。空气里悬浮着各种食物,小孩儿们跟着食物在空中遨游,只要对着想吃的食物一张嘴,它就会自动飞到口中。大街上,到处都是光着身子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正在皮克琢磨着进行哪一种狂欢时,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从对面走过来,是杰威的老婆艾拉。杰威是皮克的邻居,他又丑又穷,却娶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婆,皮克一直在心里羡慕他。此时的艾拉头发凌乱,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皮克内心悸动,他轻浮地道:“美丽的艾拉,一起狂欢吗?”

艾拉看了皮克一眼,妩媚一笑道:“那还等什么。”

两人进入了一个巷子,皮克看看手表,雪崩还有二十分钟来临,他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一和艾拉接触,他就犹如深陷泥潭般无法自拔,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雪崩来临的时间到了。

广播又响了起来,这次是马伦博士的声音,他道:“亲爱的市民们,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昨天由于仪器出现问题,我探测错了雪崩降临的地方,其实雪崩去的方向是丘卡城,不是我们比特城,因为我的疏忽,给大家造成极大的恐慌,在这里,我向大家表达深深地歉意。”

马伦博士宣布完毕,整个狂欢之城已陷入一片死寂。车主们开始放慢车辆行驶的速度,彬彬有礼地让前面的车先过,前面的车主推辞着,让对方先过。小孩子们开始捡拾地面上的垃圾,并把自己的存钱罐交给被抢走食物的店主。那些光着身子的男女都捂着脸,不敢看对方,他们穿好衣服后,大叫着开始往不同的方向逃窜。

皮克停下动作,身下的艾拉猛地将他推开。他愣了几秒,赶紧提起裤子,随着艾拉一起往外跑。刚出巷子,就遇到了加娜和杰威,看到他们俩衣衫不整,他的心里升起了怒火。

杰威也看到了皮克敞开的裤子拉链和艾拉凌乱的头发,他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拳将皮克的鼻子打出了血。皮克捂着鼻子,跟他扭打在一起。

两个女人捂着嘴巴抽泣起来。

整座城市的人都开始嚎啕大哭,他们认为自己给文明之城这四个字蒙了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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