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古希腊神话中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身世有着这样一个传说:
狄俄尼索斯是宙斯与地狱女神泊尔塞福涅的私生子,他一出生就遭到王后赫拉的仇视,赫拉派泰坦神前来将刚出生的狄俄尼索斯杀害。泰坦神毫不费力得把新生儿撕成七块,打算煮熟吃掉。前来营救儿子的宙斯悲痛万分,将狄俄尼索斯肉身仅剩的心脏救出,并将灵魂注进忒拜国公主塞墨勒的体内,使他得以重生。
但赫拉的嫉妒之火仍没有熄灭,她变成公主的奶娘,怂恿塞墨勒请求宙斯以真身面对她以证对她的爱。当身披雷电的宙斯出现时,塞墨勒果然如赫拉所料被雷电劈死,宙斯再次抢救出只有六个月大的狄俄尼索斯,剖开腿部肌肉,将他缝在里面,于是狄俄尼索斯从宙斯的髀骨中又一次再生了。
公元前6世纪,雅典僭主庇西特拉图执政时,创立了雅典史上最盛大的酒神节祭祀活动,产生了一种综合性的艺术表演形式——酒神颂。
酒神狄俄尼索斯传说中最核心的部份就是他两次死后再复生的经历,在酒神节祭祀仪式里不断上演着狄俄尼索斯遇难又重生的故事,古希腊人民用仪式性的舞蹈随着即兴颂唱在阿夫洛斯管的伴奏下模拟着死亡、赞美着再生。
亚里士多德指出:“悲剧是从酒神颂的临时口赞发展出来的,后来逐渐发展,每出现一个新的成分,诗人们就加以促进,经过许多演变,悲剧才具有了它自身的性质,此后就不再发展了。”尼采继承了亚里士多德关于悲剧起源于酒神颂的说法,更进一步地引入了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这两个概念。
不断死后重生的狄俄尼索斯,既象征着死亡,又代表着新生,是一个可以冲破生命局限,抵抗命运不公的神。在《偶像的黄昏》中,尼采总结道 :“肯定生命 , 让生命意志在生命最高类型的牺牲中为自身的不可穷尽而欢欣鼓舞——我称之为酒神精神。”
在酒神仪式上,戴上面具的人们掩盖了本来的身份,仿佛变成了面具所代表的神。在迷乱与癫狂中,人们通宵狂欢、烂醉如泥、放纵欲望,感性与理性、男人与女人的界限变得模糊,人神的距离却不断拉近并近乎融合了。
这借助表演实现人神相通的祭祀仪式可以被看作戏剧性的舞台演出,而戏剧同样也可以看作是一种仪式。
另一方面,狄俄尼索斯富有传奇色彩的身世,符合戏剧冲突的需要。狄俄尼索斯的遇难重生,跟古希腊悲剧中英雄的苦难与救赎是一致的,磨难与死亡不再是单纯的悲剧性事件,而是生命的延续与传承。酒神颂所蕴含的原始生命意义,赋予古希腊悲剧以独特的艺术魅力和悲剧精神。
人们通过酒神颂纵情欢乐,尽情释放情绪,以此来宣泄生活中的恐惧与不满,渴望得到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救赎。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净化说认为,悲剧唤起人们的悲悯与畏惧,使这类情感得到净化,从而获得快感,达到道德教育的目的。而在酒神祭祀中给人以信念力量的神灵敬仰,在古希腊悲剧中转变为给人以伦理力量的英雄崇拜。
伴随着酒神颂的出现、古希腊悲剧的源起,希腊真正进入了一个全民狂欢的时代中。爱斯库罗斯、索福克利斯、欧里皮底斯三位伟大作家的悲剧作品,更是将古希腊这种音乐戏剧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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