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光明丽的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那是纸鸢随风飘舞的世界。在绿色的田野间,在黄色的泥路中,在潺潺的溪流畔,在松软的河滩上,多少无忧的儿童在奔跑着,在欢笑着,用一双双明亮的双眼,遥望着天空多彩的风筝欢呼,看着飞入云霄的风筝在春风的吹动下,摇曳着多彩多姿的身影和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融化为一体,自由的飞翔,无忧的俯览着绿色的大地。
少年时的我常常地想:假如我能变成一只风筝,自由自在地飞翔在广阔的天空,无拘无束,那是一件多么的快乐事啊!
在我家的后街,住着一位姓吴的大叔。他是万县人,当兵转业后分配到梅硐供销社工作。他做得一手好风筝,由他做的风筝往往是飞得最高,最经得起风吹。每当春天放风筝的时节来临,我们一般小屁孩就会厚着脸皮央求吴大叔帮我们做风筝。吴大叔对我们总是有求必应,用细细的竹篾编扎成型,再把白色轻薄的油纸沾上去,不大一会功夫,一个“王”字型,或“方”字型的风筝就在他灵巧的手中脱颖而出。
有时间,他看着我们这般淘气的小孩,会莫名的感叹:我也是一只风筝啊。这时,我们总会好奇地问道,你是人,怎么会是风筝呢?他又笑着对我们说,你们还小,不懂。记住:放风筝一定要拿稳手中的线,一旦断了,风筝再也飞不高,风筝就失去了自由。
少年的时候我们正是叛逆的时候,总是嫌弃父母管教的太多,太哆嗦。每周末从双河回到家时,母亲总会叫我去理头发。母亲说,头发长了不好。她不知道,那时间正在流行着郭富城的发型,都以长为美呢。我不理,还振振有词:头发长我身上,理不理是我的自由。母亲说,你不理,那我就不给你生活费。头发与生活费相比,我终于“屈服”在了生活费之下,好不易长起来的长发,就在理发师的推剪中一一消逝。那时我常想,等我有工作了,你再也管不着我了,我的头发想长好长就长好长。
当我书读完了,再也不用父母的学费了,我在外面工作了,可以不听父母的管束了,也可以随意地自由了。然而在外面的那些漂泊的日子里,却格外地想家,想父母,想家中的山山水水。一个人在寂寞夜里,耳边听不到父母的唠叨的管束,心中感到空落落的。我想起父母的管束,才发现他们注入全是满满的爱,才发现父母从来不曾伤害过我们。想着想着,在多少个夜晚,眼泪总会不争气的湿浸眼睑。这时,我突然间明白了童年时吴叔曾对我们说的话——“我也是一只风筝”。
如今,我又回到了父母的身边,时常听到母亲说,骑车上班要慢点哟,吃饭的时候,母亲总会叫我多吃点,有时间甚至还给我夹菜。我也是中年人了,然而在父母的眼中,我始终是一个小孩子。有时间,母亲吃了酒后,就会无端地骂我,用那早已枯瘦的双手打我。可是我一点也感到不疼痛,心中充盈着幸福。在父母的身边,我发现,我才是真正的自由!
是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只风筝,飘零在天涯海角,看似自由的飞翔,无忧的发展,然而在我们的心中,父母的爱,家乡的情,永远也是无法忘记。她就是一根绵绵的细线,一头系着亲情,一头系着我们的心。虽然我们不常常看见,但她无时不在地萦绕在我们心间。
我们有着无形的线牵引着我们自由的飞翔,在狂风暴雨的日子里,我们才会穿越过苦难,迎来灿烂的天空。在五光十彩的云朵里,我们才不会迷离方向,飞向人生的终点。倘若有一天,线断了,根不在了,飞得再高再远的风筝就会跌落在地上。或许会粉身碎骨,或许会安全着陆,然而那毕竟只是或许。
只要我们心中有线,我们就会飞得更高,我们再也不会害怕跌倒,我们就会尽享无限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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