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闻的剑鸣绞杀空气直逼我脖颈,骤至的昏黑全数扑灭灼灼日光,四下黯昧里惟冷光闪逝的一瞬滑入低垂眼睑,尖刻冰凉的质感一触即分——抑或是野风倏忽掠过的余温。
一场完美的谋杀。
青天白日,沸腾人间。太阳将流涎恬不知耻地涂满楼宇,远处漆色的柏油路面上是白得刺眼的反光。一切都明晃晃而光亮亮——像上世纪末一卷曝光过度的录像带。看不真切,轮廓线条也单薄得可有可无,所有艳俗的色调都褪成光下荒凉而雷同的阴影。有配乐,配的是商场里走一家换一首的艳曲垫着隔壁大剧院的百老汇歌剧,还有钝钝的啼哭撕扯和尖锐高亢的换挡刹车声。录像带里最多的当然是人,被日光笼罩的人——看不清形状的柱体在移动,模糊成一片的人潮在摇摆,涨涨落落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我也在其中。在等一波车流过去,忍受着日光猥琐地黏附于躯体。没有尽头的蝉嘶里,热气腾腾的不同肉体碰撞挤压我,眼球耳膜和皮肤都忙于应付鲜活的热闹,实在热闹极了。
没有预兆的一剑刺穿喉管。
——他是惯犯,没人比我更熟悉他的手段。愈是沸反盈天愈兴奋,在高潮欢呼里驟然黑了屏刺下致命一击。没有流血和晕厥,没有慌乱地惊呼。嘘,只有我知晓他的到来,也并无求救的打算。绿灯了,我神色如常地混在人群中往前走,顶着一柄给我穿孔的剑。
/一言蔽之片段主旨:“孤独总在人声鼎沸处将我一击洞穿,避无可避,终于习惯。”环境的整体描写改了两遍还是没有画面感和渲染力,只能指望下次进步。
陳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