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埗的九龙茶餐厅，爱文生酒楼，好似老式TVB中警察下班夜宵喝茶吹牛的老地方，在往前点像古早年代配着靡靡之音让人沉醉于“I LOVE HONGKONG”的衣裙摩擦的老派气氛中。然而这是2016年，所有旅游地被营造的气氛与情调只是一种迎合，只有在日常中裸露在水面的石头颜色才更为赤裸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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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吃饭迅速快捷，等位不会太久，行色匆匆要赶完下一站。拿过菜单对住价位心惊肉跳，不敢下单，最后点了最便宜的菠萝包加奶茶，终于明白一路司机说的有大陆新娘嫁到天水围，听说老公一个月可以赚两万人民币，当下欣喜。然而到了此地才发现两万块如同杯水车薪，手停口停，不过换了一个地方蹉跎谋生。米饭和钱一样头痛的要紧，至多回乡时可以在对岸不知情的亲人面前带着香港的摩登味扬眉吐气。
澳门的茶餐厅价钱可爱许多，人们神情少了一份紧张，夜晚华丽的建筑除了酒店就是赌场。威尼斯商人里自己造了一片蓝天——来吧，造作吧，沉醉吧，生活本来就是一场魔幻现实主义，没什么道理立场可讲。人生是一场华丽的刺激与表演，他们不会告诉你散场后你将去哪儿，所以汤唯会骑着机车在海边公路流泪狂奔，企图在书信里寄托梦幻。
这是两座现实无比的都市，容不下太多文艺，只有扎扎实实的生存，以换取泡沫般的繁华与刺激，坚硬而矛盾。所以你会明白许鞍华《天水围的日与夜》，阿婆天天一点牛肉、一棵菜，一棵菜中午一半晚上一半。听到多少人同情她。其实天天这么过，她都算对自己极负责任了。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日子在繁华之地与贫瘠之地其实并无差别，一如同河底里躺着的鹅卵石，世间的故事千千万万，最后被冲刷过后，也都是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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