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在的城市又飘起了细雨,不知你又可否想起远方旧巷的回忆……
小时候的你居住在一条青石砖铺成的小巷子里,儿时的记忆中是那青砖绿瓦白石墙,栀子梧桐满院巷。岁月在这里刻下道道痕迹。巷子不大,却很深,东头到西头住满了人家,儿时的玩伴便是青石巷中家家户户的孩子。
当阳光洒满这条青石巷时,也是你最开心的时候,因为你可以与伙伴们不受拘束地玩耍。用哥哥姐姐们从学校里带回的粉笔头,在青色的地砖上画下一个个方格,玩着你们那“独创的”小游戏。金色的阳光游弋在石巷中,照得那老旧的青石砖似乎也抹去了不少岁月的刻痕。矮矮的小影子们蹦蹦跳跳在白色的方格之间,不时的嬉笑声传遍整个石巷,阳光下的青石巷是如此美好。不知何时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的天空,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打破你们的嬉笑声,你带着小伙伴们堵住他的去路,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之手伸在空中掂了掂,学着电视里强盗的模样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说罢还很威风地昂了昂头。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嘴里笑骂着你们这群“小强盗”,却又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小方糖放到你的手中。你小手一挥,十分潇洒地冲着“小弟们”说道:“放行!”一群孩子便四散开来让出一条路。你迫不及待地把一块放糖塞入嘴中,剩下的全部分给了你的“小弟们”,你们蹲坐在青石台阶上,品尝着嘴里的甜美。自行车清脆的铃声早已远去,只有回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薄暮里,夕阳一点点地斜落,硕大而鲜红的身子,将你们照成了一颗颗待摘的果实。”
石巷中不知传来谁家母亲的呼唤,一群孩子便互相挥了挥手向家中跑去。你拿起今天帮你获胜的“好运石子”,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向家中跑去。一推开门,熟悉的鸡蛋面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那“好运石子”早不知被你扔在院子里的哪个角落,只见你草草地洗好手冲进厨房,从母亲的手里端过那比你脸都大的碗,坐在栀子树下的石凳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繁星不知何时点缀在了夜空,袅袅的花香绕在你的左右,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吠和家家户户染着夜幕的炊烟,都是那么美好。那时的你是没有烦恼,没有心事的吧?你那小小的心灵就如同你最爱看的北斗七星那样纯净而又明亮的吧?
可是你的心上又何时蒙上了一层雾霾呢?
“或许成长期的我们骨子里注定有不安分的物质存在,它们聚集,燃烧,到最后归于寂静,太像一场花事的开始与结束……”随着年龄的增长,你总觉得青石巷的雨是那么漫长而又频繁。总有淡淡的忧愁笼罩在属于你的天空之上。你看着窗外远空中凝重的云朵,它们默默聚集着,然后变成一滴滴眼泪降落,你望着屋檐上滴下的珍珠,如同光阴一样坠落在地变成无边的碎银,当你试图将它们全部捡起的时候。新的时间又撒落了,无尽得像条河流。
深巷之中,你望不到出口的光亮,这幽深的青石巷似乎想将你永远困在这里。你想跑出去,想逃离这如同牢笼的地方。你和伙伴们把梦想写在纸飞机上,然后从学校的高楼上抛出,你们望着洁白的纸飞机,承载着少年们忧伤与渴望的纸飞机,似乎在天穹下飞了好远好远……
你的梦想实现了——你说你要逃离这片天空,你想去看看外面的繁华。可你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当远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交到你手上时,你却有了丝丝的不舍。
“烟雨青石巷,暮晚惹人醉。”你还记得隔壁方爷爷念叨的不知名的诗句吗?你忽然觉得青石巷中的一切都使你如此留念。被岁月精心雕琢的石砖上似乎还有着粉笔的痕迹,那嬉闹的的欢笑声仿佛还在耳边。“我寂寞地走着,仿佛心上的烟柳繁花全谢了。眼前的旧时巷陌,依旧风情万种。”你想找到那失去的感觉,就像你为何如此渴望逃离这片天空,可它亦没有出现,就像那些回不来的光阴在你察觉不到的巷口已经与你辞别,你却不知,还在一直痴痴惦念。细雨依然在抚摸着这条青石巷,炊烟却已袅袅升起,烟雨笼罩在这片属于你的天空,你看到有一丝余晖想要极力刺破这烟雨。耳边滴答在青石砖上的雨滴激起你心中的涟漪,你走进院子里,洁白的栀子早已盛放你看着那无暇的花瓣,不知为何想到了儿时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应该也是这样无暇的吧?淡淡的花香萦绕在你的周围,你忽然想起潘云贵先生文章中的一句话:“飘忽的花香中,我们是虔诚的看花人,站在时光的边缘,等待着回忆一点一点明亮。”你的嘴角露出了罕见的微笑,望着远去的炊烟和极力想要冲出的余晖,你的眼睛闪过了一道光……
你想找的从没有消失,它只是在你的记忆里,永久地定格下去。
你还记得那夜你写在院中青石砖地上的话吗?那句潘云贵先生的话——
“我们的青春,是一阵风,那么快地到来,那么快地消散。这阵风里有我们最好的记忆,它们穿过树梢上稀薄的烟云,让我们看到花开花谢后的圆满。”
愿你不在这片天空下的前程,依然繁花似锦……
——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