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故乡闭塞的小镇,我报到第一天,就被人断言是“飞鸽牌”的,从此他们总戴着有色眼镜判断我。虽然竭尽全力,我也最终没能融进那格格不入的气场。对于社会阴暗面的袭击,我更是措不及防,内心的美好愿望被现实粉碎如落花流水,一败涂地。我变得敏感、排斥,真诚的笑容从我脸上消失。我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我没有再发自内心地微笑过。那是我最痛苦、最难忘、最艰辛、最迷茫的一段岁月。
一位前辈,因为年轻时候和我父亲同时报考上海电子专科学校,只有父亲被录取,他便将当年的嫉妒报复到我身上,全不念同窗情谊,更不念我父亲已经作古。我们一届的中师生,只有我拜他所赐分在村小。又因为批评村主任上五年级的公子欺负我教的三年级小孩,我被村主任停职反省。
江山轮换,也有一天,我的小学老师和初中历史老师同时做了我的领导。小学时候考的双百分,历史课上“和羞走,倚梅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对答,这时候都起了作用,他们力排众议,推选我参加优质课评比。十佳青年教师荣誉桂冠的夺取,不仅让抬举我的老师扬眉吐气,更使我自己找回了自信和尊严。
无论白天是怎样充满喧嚣,一个个安静的夜晚,我坚持在灯下读书。我试着,把自己对人生的所思所悟诉诸笔端。
写作的过程,是思考的过程。我为什么曾经失败?我的能力是否发挥的淋漓尽致?世界上的丑陋压迫我,我自己有没有深陷泥沼不思进取?今天的努力都是为明天准备,我今天努力了吗?我那些志向,是不是切合实际?我最不愿意听到的,是别人充满同情地对我说:“你咋干这样的工作?太可惜了!”8小时以内我工作,8小时以外,我在音乐中读书,画画,写作,享受人世间最高雅的消遣。先做自己该做的,再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于我,是赖以生存的必须,努力工作带给我的,是内心的安宁,是与这世界和谐相处的筹码。
写作的过程,是心灵净化的过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写作的时候,我置身事外,站在公允的立场审视自己,并非别人都一无是处。许多时候,是自己在为自己狡辩、为自己开脱。我不再坚守内心的执拗,卸下盔甲,与世界握手言和。我发现一切变得顺利起来,重新拥有了守望相助的挚友。
写作的过程,是追求爱与平凡的过程。“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家的错,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没有爱的主题,文章会是多么苍白无力,人生会是多么惨淡落魄。
写作的过程中,我慢慢找到内心的力量。细数这些年来在《焦作日报》和《教育时报》发表的作品,从《年轻的时光》、《课间》、《邂逅》、《亲人》,到《不负青春》、《梦圆》、《这世界的诚信》,我《参悟舍得》、《和孩子经历高考》、同情《那些老人》。与朋友分享自己的《悲哀与快乐》,《想起那段最艰苦的岁月》,我宛然一笑,心平似水,偶有挫折,飘然而过,波澜不惊。
文学的殿堂不是温柔富贵乡,文学的道路曲折又漫长,想要在喧嚣嘈杂中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写作,无疑是我最清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