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手里握着一杯蜂蜜水,微微颔着首,嘴角有淡淡的扬起,好像已经忘记昨天的苦恼。
苏凉说:“我已经这么大了,还在求学,因为家里负担也挺大,所以每次来学校都不好意思问父母要生活费,所以我现在的日子,是靠着自己在走,也逐渐明白了生活的艰辛,也有些理解父亲脾气的暴躁”。
原来每个人并不是天生的坏脾气,只是没有能力改变现状或者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同时又迫切的想要得到,这份迫切处理不好,可能就会变成别人眼中的暴躁。
苏凉说她自己也曾暴躁过,暴躁完之后,她会仰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任凭泪水打湿发鬓,打湿枕巾。她说虽然悲伤,但是她也会在梦中憧憬未来。
苏凉说她想要的未来里,应该有一个向阳的厨房,她说现在她节衣缩食,每次等到夜半时分就会饥肠辘辘,每次饿的睡不着的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有一间厨房,她要把它打扫的一尘不染,然后买一套崭新的厨具,一定要买一个瓷锅。我问道:“为什么要买瓷锅呢?”苏凉很认真的说道:“我喜欢喝粥汤,我想自己有厨房后,我要自己熬点粥,熬点汤”。拿着白色的瓷碗,坐在阳光里,就这么享受食物划过肠胃的温暖。
她想要个向阳的卧室,每天早上不是被闹铃叫起来,而是被阳光温暖起来。她说道:“七年的求学生涯,我一直居住在阴面宿舍,每天那个狭窄的空间见不到一丝阳光,本科还好点,住的楼层高,还是比较干燥。研究生阶段,每年冬天找出来的衣服都带着一丝霉味,这种有些呛鼻的味道可能会伴随我一个冬天”。她说她需要阳光。
苏凉说道未来生活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睛里五光十色,我想苏凉虽然有很多她认为难受的事情,但是我知道,苏凉还是个对生活有盼头的女生。
苏凉在交谈中,为自己勾勒了一个非常理想的未来,但是我发现这些未来里只有她自己。
她打算毕业之后努力工作,尽量攒点钱,有个安身立命之所,我于是冒昧的问了一句:“你以后打算和谁生活在一起呢?父母或者爱人”。苏凉有些无奈的笑道:“应该会是我自己,对于未来的生活,我不想委屈求全,我也没有打算和谁分享,我可能只是平凡的想要攒点钱,吃饱饭,找个安静的地方结束这。。。这一生吧。”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生呢,自己的未来里没有别人,可能有,只是她现在不愿意考虑太多。
服务员送来了菜单,我把菜单推到她的面前,对她说:“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苏凉对我微微一笑,说道:“不用这么客气,咱们AA制吧”。她点了一份分量很足的拉面,我点了一个拉面和两个小菜。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埋头吃自己的拉面,没有与我有眼神的交流,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突然想道,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有这样一段往事。她说:“狗吃饭的时候,都不要打扰,父亲为什么那样对我呢?难道我连狗都不如吗?”那时的苏凉泪如雨下,我相信这件事情会影响苏凉的一生。她说道有次吃饭,父亲把碗摔了,然后瞪着她,说道:“啥事啥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原来那天苏凉看见父亲闷闷不乐的回家,在吃饭的时候,就问父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让他受气了。这句询问玩笑的成分居多,当时是可能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父亲就对着正在吃饭的苏凉摔盘子砸碗。苏凉说当时自己就泪如泉涌,与父亲对视了一眼之后,从厨房出来,跑到厕所,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没有一点力气,于是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密闭的厕所里,就这么无声的接受泪水的洗礼。哭着说完这段经历之后,苏凉擦干了眼泪,状似无意的说道:“我现在回家,和父亲吃饭,我都是弓着背,一句话都不说。有次父亲还问我那么蜷缩着吃饭不难受啊”。她说当时自己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只是笑笑,然后有意识的挺直了脊背。
苏凉说她上辈子可能是出卖过宇宙,所以这辈子,她的一生注定这么坎坷。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女生,我能做的只是状似无意的说道:“哦,这个小菜不错,苏凉你尝尝,应该合你的胃口”。可能苏凉也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餐桌举动,于是抬起头来,微微坐直了身体,微笑着说道:“好呀!”
苏凉从来没有说自己需要别人的保护,在学校都是一副女强人的样子,但是我却特别想要保护她,保护她有些脆弱,有些伤痕累累的心。
吃饭的时候,苏凉还开玩笑的跟我说:“明天咱们一定要约个时间,我要跟你讲讲我追求别人的丑事,现在我想想当时的自己,我真想骂自己一句,我真是个贱的没样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