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姥姥，子虚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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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姥姥，我要结婚了，你听到了吗？”子虚闭着眼睛，双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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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姥姥，我要结婚了，这些婚纱，真的好漂亮，但是哪件我都不会选，你说过的，我结婚时你要亲自给我设计婚纱，姥姥，你不许耍赖，不许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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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我要结婚了，婚礼上一定要把你灌醉，我现在正在努力训练酒量，姥姥…姥姥……”子虚喝醉了。
深夜，子虚的卧室没点灯，屋内只有窗外照进的散漫灯光。
“姥姥，我要结婚了，他是谁你一定知道吧，我的婚纱呢？姥姥，辛苦你了。”子虚穿着白色的睡衣坐在镜子前面的角落里，自言自语。
镜子：“哎呦，子虚，瞧瞧，瞧瞧，又喝醉了，没出息，就你这点破酒量，还想喝倒姥姥？哈哈哈，别做梦了！”
子虚：“破镜子，你不许嘲笑我，我在和姥姥说话，没你插话的份儿，一边待着去。”子虚嘴上不甘示弱，蜷缩着身体。
镜子：“子虚，你今天咋了？格外不正常，而且脾气还见长，子虚，你是不是有点冷？去再多穿点衣服吧，你要感冒了，我更嫌弃你了。”
子虚：“姥姥，你对他还满意吗？我不知道，姥姥，我今天喝醉了，记得原来，我冷的时候，你都会及时过来给我拿衣服，督促我披上的，现在，这些是不是再也不会发生了？”子虚说着醉话。
几秒后，子虚站起来，走到窗帘前。
“窗帘，绿色的，这些纱，那里的图案，仿佛有你的身影，姥姥，因为你曾经触摸过它们，我再闻闻上面还有没有你的味道，好像没有了，也难怪，时间太长了……姥姥，当初我们一块去挑的时候，你还说我新家的窗帘也一定要是绿色的，姥姥，我要不要听你的？其实之前我喜欢那块黑白相间的，但…姥姥…姥姥……”子虚在窗帘前流连，一会儿抚摸窗帘，一会儿又脸贴在上面，不经意间，看到床桌上的大白熊，一瞬，忘记了呼吸，脑海里满是回忆。
镜子：“子虚，你睡一会儿吧，别说了行吗？休息一会儿行吗？”
子虚：“啊…姥姥，你说话啊！你出来啊！你快点出来啊！姥姥，你说句话好不好？我求你了，你今晚在梦里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姥姥，姥姥，我求你了……”突然，子虚用力地撕扯窗帘，语气不定，神情恍惚。
“刺啦，刺啦……”窗帘终于被子虚撕破了，似乎永远被判处死刑，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还生。
镜子：“子虚，你别这样，我害怕，再说你想想，姥姥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很难受的，子虚，子虚…起来啊。”
子虚用力地站起来，下一秒，绝望地栽倒在床上，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只是一直用尽全力地瞪着眼睛，垂直看上面，看贴在天花板上满是姥姥的照片。
照片上的姥姥，有的像花季少女，甜甜地笑；有的活泼可爱，调皮地摆手；有的身材性感，妩媚动人；其中有一张穿一身男装，帅气逼人。
“镜子，你看姥姥还真是，可攻可受，你说是不是……”子虚睡着了，嘴里反仍复嘟囔：“姥姥，你知道‘他’的样子，对吗？姥姥，子虚要结婚了。”
（二）“渐变”对话
2014年，子虚开学高三，暑假放假在家。
2014年8月16日，9：00，子虚QQ上线。
子虚：“在吗？”
QQ上一直没有回应，子虚等了三分钟，2014年8月16日，9：03时：“干嘛呢？萧毅？”
2014年8月16日，9：10，看QQ上仍然没有回应，子虚又发了一条：“我刚才看了你给我的开学时话剧社要用的话剧剧本，有的地方还需要改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具体说一下。”
见萧毅一直没回复，子虚：“他在干嘛？难道一直在忙别的事？还是根本没登QQ，看不到我发的信息？我需要给他打个电话吗？”子虚在镜子前，一脸茫然，一脸怨气。
镜子：“等一下吧，子虚，可能他现在有事吧，你待会再跟他说，或者一会儿他看到信息了自然会回你的，不用着急。”镜子安慰子虚。
子虚听了镜子的话，去干别的事情，一开始隔10分钟看一次手机，后来隔半个小时，最后不看了，一天过去了，萧毅仍然没在QQ上回复子虚。
2014年8月16日，9：00，萧毅一直QQ在线，子虚发来“在吗？”的信息时，萧毅正在看英文报纸，他一边看报纸，一边看子虚发来的信息，但没立即回复，准确的说，他不想知道子虚要干什么，也懒得知道。
2014年8月16日，9：03，萧毅听手机又响了一声：“子虚：干嘛呢？萧毅。”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仍没回复子虚：“镜子，你说她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啊？老给我发什么信息，我可没那么闲！”萧毅一脸不耐烦。
镜子：“她可能找你有事吧，你回复一下，看看她要干嘛。”镜子建议。
萧毅：“嗯嗯，可能吧，那我回复一下。”萧毅刚要回复，手机QQ里就又出来一条信息，是熙暖的，萧毅一看到熙暖的信息高兴地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
镜子一脸茫然，从没见萧毅这么不淡定过：“萧毅，你怎么了？中彩票啦？还是？哦，我知道了，是去巴黎留学的熙暖吧？”镜子一语中的。
萧毅：“是，是，是，是……镜子啊镜子，熙暖她居然主动和我说话了，今天太阳是从哪边落下的？”萧毅高兴得都不会说话了。
镜子只想吐一口老血：“完了完了，萧毅，你不正常了，等一下，你刚才不是要问子虚，她有什么事吗？你还问吗？”镜子提醒萧毅。
萧毅：“她能有什么事呀！没事，就算有事也得待会再说，等我跟熙暖聊完。”萧毅一碰到熙暖就可以不顾一切。
2014年8月16日，18：10，萧毅手机里又蹦出一条子虚的信息：“我刚才看了你给我的开学时话剧社要用的话剧剧本，有的地方还需要改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具体说一下。”
正和熙暖聊的火热的萧毅又一次不耐烦地打开了子虚的信息，看完后：“镜子，子虚她还真有事，要和我商量剧本的事，可是我现在正和熙暖聊天呢，怎么办？”萧毅问镜子。
镜子：“办事要紧，要不你待会再和熙暖聊天？她应该会理解的，你们不也快开学了吗，子虚现在找你商量剧本也很正常啊。”
萧毅：“啧啧啧，镜子，你是我家的镜子！今天怎么老帮着子虚说话，我知道了，没事，待会再说，和熙暖聊完再回复子虚也不晚。”
说完，萧毅又去和熙暖继续聊天了，再也没有理会子虚的信息，等到和熙暖聊完后，也忘了还要和子虚商量剧本这件事的存在。
2014年8月18日，上午9：00，萧毅QQ上线，看到子虚的头像，猛然想起，之前和镜子说要跟子虚商量剧本的事，后来竟然给忘了，有些愧疚。
萧毅：“子虚？”
子虚看到手机QQ信息立即回复：“嗯嗯，在，萧毅，你看到信息啦？”
萧毅：“嗯，我是不是回复你回复的有点晚？嘿嘿，不好意思，前天有点事，打算忙完之后再和你说，但后来就忘了。”萧毅直接明了，他并不打算对子虚再费过多口舌解释。
子虚：“那不是‘有点’晚，你还挺谦虚，不过没事，我们现在来说那个剧本吧，我觉得你剧本里有些道具应该换一下，因为有的咱们学校没有，到时候还要再跟学校申请钱去买，很浪费时间，你觉得呢？”
正当这时，萧毅手机里来了一条熙暖的信息：“萧毅，在吗？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电影我看了，很好看。”
萧毅立即回复熙暖：“哈哈，喜欢就好，你看到里面在欧洲取的那些景了吗？是不是特别漂亮？那个电影里的大部分取景地点我都查过了，都不错，你在欧洲都去过吗？”
熙暖：“你还查啦，我大部分都没去过，哈哈，在学校课业很重，来欧洲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就算周末有时间也要泡在实验室里，别的地方基本都没去过，萧毅，你什么时候来欧洲上学？等你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萧毅：“当然好啊，不过，很抱歉的是，我现在不能马上过去，你要等一段时间，你现在应该放轻松点，别太累，有时间就出去玩玩，要不那些景色多浪费啊，你去看它们，再和它们合影留念，它们肯定会特别高兴的，哈哈。”
萧毅和熙暖聊嗨了，五分钟后，子虚：“萧毅？你还在吗？你在想道具的事？”
“这样吧，你想把哪些道具换成哪些道具，直接列个表，在后面写明原因，之后发给我就行，我取舍完告诉你结果，这样可以吗？”萧毅看到子虚的信息后直接深入主题。
子虚：“萧毅，你现在没时间和我说吗？我看了之后，觉得剧本里除了道具外还有别的一些细节问题。”
萧毅：“哦哦，那别的细节问题你也列出来吧，最后和道具的问题一块交给我就行了，谢谢，辛苦。”
子虚：“……”
一分钟后，子虚：“可是那么多，咱俩现在QQ电话直接说清楚不行吗？”
三分钟后，子虚：“你现在没时间？”
五分钟后，子虚：“萧毅，你还在吗？”
子虚：“他这么忙吗？好像比国家总统都忙，镜子，看来这些工作我都要自己一个人完成了，唉……这么多，剧本差不多有两厘米厚，想想就心累。”
镜子：“子虚，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要是我才不干呢！剧本是他写的，你的工作只不过是给个建议，这么多事凭什么你一个人来完成。”
子虚：“也不是，他说我弄完给他后，他还会再看，再调整，然后我们再商量。”
镜子：“我滴个神啊，我没听错吧，子虚，你现在是在帮他辩解吗？呵呵，他也许根本就不是在忙什么正事，却还把这么多工作全部都交给你一个人，你这个傻丫头，都让别人卖了还傻了吧唧地倒帮别人数钱，你呀，我是说你实在呢？还是说你傻透气呢？”
子虚：“我哪有，你什么都别说！算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是赶紧弄剧本吧，这些工作又要花费我两三天的时间……”
镜子：“还哪有！我看你哪哪都有！”
2015年，子虚大一，在学校。
2015年，12月25号，叶宸：“子虚，今天台上的你太棒了！先不说了，待会你们部长会带你们去吃庆功宴，把衣服给你，我先走了。”叶宸说完，把衣服放在子虚的手上。
子虚：“好，小叶子，你去吧，我知道了，哈哈哈…我是不是太不客气了，叶先生？”子虚笑得合不拢嘴。
叶宸：“你说呢？哎呦，你还能感觉出你很不客气啊，嗯嗯，有自知之明就好，哈哈，那我先走了？”
子虚：“好的，学长，今天谢谢，拜拜。”
2015年9月12号，因为工作原因，QQ上叶宸加了子虚好友。
叶宸：“你好，你是子虚？”
子虚：“嗯嗯，是的，有什么事吗？”
叶宸：“我是院团委学习部的工作人员，因为之前你在学校举办的2015届演讲大赛上获得了特等奖，现在学校要给你发300元做为奖励，我是负责收集获奖人员信息的，所以需要你把学校之前发的农行卡卡号尽快告诉我，谢谢。”
子虚：“好，明白了，谢谢你，我现在就把卡号告诉你。”
叶宸：“嗯嗯，好，因为我之前不管给你手机发信息还是打电话都没有人回，所以我现在只好加你QQ和你说了。”
子虚：“啊，我手机没接到你的信息啊，什么情况？你那留的我手机号是多少？”
叶宸：“15131687891。”
子虚：“哦哦，好吧，我说的呢……你这个号存错了，这不是我手机号。”
叶宸：“原来这样啊，那可能是我的部员统计手机号时统计错了。”
子虚：“好，我现在把我的手机号给你，15131678891，十分感谢你，这么有耐心。”
叶宸：“哈哈，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再把银行卡号给我。”
子虚：“好的，622879267322473746，我再给你照张图片吧，麻烦你对一下，万一我给你打的错了呢，十分感谢，辛苦了。”
叶宸：“没事，别客气，你都说我有耐心了，是吧，也不能让你白说啊。”
子虚：“哈哈，谢谢，对于一个一心一意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方式想要及时告诉我信息的人，我当然要夸他有耐心了。”
叶宸：“嗯嗯，是的，我也想帮助一个求上进想通过各种方式提高自己并且一直在努力学习的人，我当然也有耐心了。”
子虚看完这条信息后，不由得笑了：“油嘴滑舌。”她继续上专业课了。
几分钟后，叶宸：“好了，你的信息输入完了，放心吧，到时候钱会按时到账的。”
子虚打开手机：“好的，十分感谢，这个钱大概什么时候到账？你知道吗？”
叶宸：“不知道，但是应该不会太快，毕竟什么事一涉及到钱这个字，对吧……你懂的，哈哈……”
子虚：“嗯嗯，哈哈，你说的很有道理。唉……怎么办？”
叶宸：“咋了？”
子虚：“为了跟你聊天，告诉你信息，一整节课我都没怎么听，我的专业课呀！你怎么包我损失？”
叶宸：“你还说呢！为了跟你聊天，我还有很多老师交给的工作没做，我的工作呀！你又该怎么补偿我？”
子虚：“哈哈哈，我这一看，你这回答的挺对称啊。”
叶宸：“哈哈，彼此彼此，你回复的也不错！”
子虚：“先不说了，我下课了，拜。”
叶宸：“嗯嗯，好的，我也继续工作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子虚回到宿舍，在床上躺着。
镜子：“子虚，我看你今天跟那个叶宸调情调的可以啊，你承不承认你变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现在情商老高了，高得都吓人，在我的精心培养下，进步挺快，哈哈。不过这样也好，千万别再回到以前那时候，一要傻就能傻到我不能忍，哈哈哈。”
子虚：“一边去，又胡说，谁调情了！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调情，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本来就是，他一直不放弃，一直找我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学校有奖励，我还不能感谢他？”
镜子：“停，不用解释，哈哈，其实说实话，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这是老师交给他的任务，统计你们的银行卡号，现在你一直谢来谢去的，子虚，行了，别说别的了，看着吧，你马上就要有桃花运了，加油哦……”
子虚：“镜子，闭嘴，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镜子：“切，你不客气能怎么着？”
第二天，凌晨6点半。
QQ信息，叶宸：“早上好。”
子虚看到信息一愣，愣完之后，立即回复：“早啊。”
叶宸：“上午有课吗？我今天上午没课。”
子虚：“这么勤劳吗？没课你还起这么早？”
叶宸：“哈哈，就是这么勤劳，没办法！”
子虚：“切切切。”
叶宸：“哈哈，开玩笑，我只是醒了，又没打算要起。”
子虚：“哦哦，这样啊，我今天上午有课，所以现在就起，我勤劳吧。”
叶宸：“我昨天晚上梦到你了，然后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想和你说‘早上好’。”
子虚：“哎呦喂，你昨天晚上梦到我了？真的假的？哈哈哈。”
叶宸：“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子虚：“可是你又没见过我本人，甚至连我的照片都没见过，你怎么知道那是我？你还梦到我了，你厉害了。”
叶宸：“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梦到了，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梦境，就是不一定非要见到真人，但是梦里那个人就是你，我说不清楚，你能明白吗？”
子虚：“哈哈，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正在说梦话呢，没事，我就算明白了吧，先不说了，我去吃早饭，然后上课了。”
叶宸：“好的，好的，你去忙吧。”
上午10：05，QQ上，叶宸：“你干嘛呢？”
子虚：“上午没课了，我现在回宿舍了，你呢？还在床上？”
叶宸：“没有啊，我早起了，现在在院团委工作呢。”
子虚：“哦哦，这样啊，那我是不是不应该打扰你？”
叶宸：“没事没事，我也还好，干一会儿歇一会儿。”
子虚：“没事，你要有工作就先忙，我们可以待会再聊，好不好？”
叶宸：“不好……哈哈哈。”
子虚：“……”
叶宸：“你明知道我现在是想和你聊天的，除非你现在不想和我聊天，你想在宿舍看电视剧了。”
子虚：“哈哈，没有啊，冤枉，我这是在为你着想，你一边工作一边聊天，老师不说你啊？”
子虚：“镜子，他怎么知道我要看电视剧了？”
镜子：“没准他是‘老司机’，哈哈……”
叶宸：“没事，他应该不知道我聊天呢，他一定觉得我有正事才拿着手机的，我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子虚：“哎呦喂，你怎么这么有自信……我真应该向你学习。”
子虚：“有没有人之前管你叫过‘小叶子’？哈哈……”
叶宸：“有过吧，不过很少，有叫‘宸子’的，没事，随便就好，怎么，你想叫？”
子虚：“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跟你怎么着也应该客气点啊。”
叶宸：“哈哈哈，那客气点，你想叫什么？”
子虚：“就一个字：宸。没有别的。”
叶宸：“但是，这也只是你‘想的’对吗？你也许不会这么叫吧。”
子虚：“镜子，他怎么知道……”
寒假了，在宿舍里收拾东西。
QQ上，叶宸：“要放假了，回家就见不到我了，到时候你千万别太想我。”
子虚：“啊哈哈，拉倒吧，别太自恋，谁要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
叶宸：“行吧，没法聊天了，我决定不理你了，拜拜。”
子虚：“没事啊，你不理我，我理你啊。”
叶宸：“哈哈，嗯嗯，子虚，还是你厉害……我可能要比你们晚一些时候回家，团委还有些事要处理，处理完我才能回家。”
子虚：“哦哦，这样啊，先不说了，我收拾回家的东西了，拜拜。”
叶宸：“好，拜拜，你回家的时候告诉我，我去送你，帮你拿些东西。”
子虚：“好，谢谢，我绝对不会客气，拜。”
镜子：“子虚，我说的没错吧，怎么样啊？这个桃花运，哈哈哈……”
子虚：“镜子，看来大家都是路人，并且都是‘专业’会撩人的路人。”
2016年，子虚大二。
从大一到大二，子虚在校外做了很多兼职，各行各业，她都想尽力尝试，其中尤其商演最多，她喜欢跳舞，喜欢舞台，更喜欢灯光，而且商演还来钱快，何乐而不为呢？
傅博涛就是她在其中的一个商演结束后认识的一个一直“坚持不懈”的社会人。
后来回宿舍，镜子又憋不住了：“子虚，今天认识一个人吧？我都知道，别想瞒我，你都不知道，不管是台上台下，傅博涛看你时，眼睛都发直了，子虚，我真的真的真的想跟你说，他是一个很实在的人，他真的喜欢你，之后肯定会对你特别好的，完了完了，你要完蛋了，我怕你招架不住……哈哈哈……子虚，你等着吧。”
子虚：“镜子，你有病吧！什么傅博涛？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但是我对他没感觉啊，而，且，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以后你别老胡说八道，听见了吗？”
镜子：“我没胡说啊，子虚，你看你脸都红了，哈哈哈哈，不要不好意思嘛……子虚…子虚……。”
子虚：“镜子，我想轻轻地对你说两个字。”
镜子：“什么什么？快说快说，是不是‘爱你’？哈哈。”
子虚：“滚，蛋。”
镜子：“子虚，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对人家嘛。”
傅博涛：“在吗？子虚。”子虚洗完漱躺在床上，微信来了信息。
子虚没回复。
几分钟后，傅博涛：“子虚，你干嘛呢？你干嘛呢？你干嘛呢？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嘿嘿。”
子虚仍然没回复：“镜子，傅博涛又给我发信息了，我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虽然我也觉得他人确实不错，所以现在就是回信息吧，怕他误会耽误他，不回信息吧，又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有些冷漠无情，哎呀，我咋办啊……”
子虚：“子虚，不是我说你，你老想那么多干嘛！”
半个小时后，傅博涛：“子虚，明天你还去上班吗？我去你宿舍楼下接你？”
子虚终于忍不住了：“谢谢你，傅博涛，真的不用了。”
傅博涛：“子虚，你终于在线了，刚才是有事吗？一直都没回复我，没事啊，我正好顺道去送你，别客气。”
子虚：“哈哈，我从来不客气，真的谢谢你，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就好。”
傅博涛：“我记得你们那个商演好像明天还有一天？那我明天中午去给你送饭吧？”
五分钟后，傅博涛：“周末有时间吗？一起去玩啊？”
子虚看完这些信息后眼睛红红的，体内一股暖流四处乱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这种发消息一直等待对方回复的感觉，她曾经太熟悉了。
镜子：“子虚，你是不是特别感慨？哈哈哈……”
子虚：“镜子，你一直都很了解我，确实，感慨……你知道傅博涛现在对我的这些关注让我想到之前高中时的谁了吗？”
镜子：“我当然知道，萧毅，对不对？”
子虚：“哈哈哈哈……镜子。”
镜子：“子虚，人都是会变的，变着变着，再回头看看，发现，还是经历过的好，对吧？”
子虚：“镜子，你知道吗？傅博涛现在对我的样子，像极了我在高中时对萧毅的样子，其实都是既可怜又可笑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还记得你那会跟我说我真是傻得透气吗？傅博涛现在不是吗？”
镜子：“是啊，我当然明白，我记得你后来不止用了两三天完成那个剧本改善的作业的吧？但最后你还是熬着夜很乐意地完成了，然后屁颠屁颠地给萧毅送过去，之后我发现，其实他好像也并没有多感谢你啊。”
子虚：“‘屁颠屁颠地’，哈哈哈，镜子，你特么现在跟我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了，哈？”
镜子：“哈哈，我特么跟你还客气啥！萧毅最后不还是去欧洲找熙暖了吗！他特么从头到尾有想过你吗？我就问你，他想过你哪怕一点点吗？但是你那时候，还一直不停幻想，一直默默付出，真是傻得异常可爱。”
子虚：“你能不能别说了？你特么能不能闭会儿嘴，镜子？”
镜子：“行，现在知道骂人了，你现在都会骂人了，哎呦我天，真是难以想象，有一天，连子虚都学会骂人了……那这个世界……完了完了。”
子虚：“镜子，先不说萧毅，可是我不想伤害傅博涛，真的不想，你知道的，我们曾经属于‘同类人’，镜子，我现在好像突然明白萧毅那会儿和我说话为什么那么冷漠，不给我一点希望了，我真的明白了，我现在觉得他做的好像是对的。”
镜子：“行了，你也别瞎感慨了，你和傅博涛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傅博涛接下来要干的事才会让你应接不暇呢！不信你看着。”
一会儿没看手机，微信上一大堆傅博涛的信息。
傅博涛：“子虚，你还在吗？”
傅博涛：“子虚，你干嘛呢？怎么不理我了。”
傅博涛：“子虚，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对方电话已取消。
对方电话已取消。
子虚：“镜子……”
镜子：“哈哈哈，看我说中了吧，你不回复他吗？”
子虚：“镜子，一个人，从盲目的情感泛滥逐渐到学会对人无情，学会对人说‘不’，这个过程，ta都会经历什么？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个阶段，但是经历过这个阶段的人一定不会太平凡，你说对吗？”
镜子：“子虚，你又感慨上了……不过，客观地说，你的感觉很对。”
第二天早上，子虚走出宿舍楼门口。
子虚：“镜子，他真的来接我了，我明明说让他不用来的。”
镜子：“就好像你说话多管事一样，哈哈。”镜子一脸嫌弃的表情。
这时傅博涛也看到了子虚。
傅博涛：“子虚，走吧，上车，你吃早饭了吗？”
子虚：“吃了，谢谢，你怎么来接我了？你其实去忙你的工作就好，我自己去就行。”
傅博涛：“没关系，我顺路，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子虚：“还没想好，怎么了？”
傅博涛：“哦哦，那你想好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然后咱们一起去吃啊。”
子虚：“傅博涛，其实我想和你说清楚，你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随意’一点就好。”
傅博涛：“嗯嗯，其实我觉得我挺随意的啊。”
子虚：“……”
镜子：“哇塞……子虚，你是不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子虚：“镜子，我现在不是受宠若惊，我是承受不起。”
镜子：“哎呀，子虚，你别太认真，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就这么想，朋友去送你上班不对吗？”
子虚：“是，行了，你说的都对，行了吧，就你什么都懂！可是你这么想，傅博涛不这么想啊……”
镜子：“子虚，你就是容易想多，把事情想复杂。”
子虚：“镜子，不是我复杂，你看着吧，他对我希望越大，我让他失望就越大，所以我说，我现在真的彻底懂了萧毅为什么要那么做。有时，无情反而是更好。”
上午商演结束后。
镜子：“子虚，傅博涛来了，估计要带你去吃饭。”
子虚：“啊……天哪！我其实和一起跳舞的朋友去吃就行，他这样一来，朋友都走了，刚才她们都冲我笑，笑得我莫名尴尬。”
镜子：“子虚，你能不能别，想，太，多！人家傅博涛这么好，她们爱笑就笑，你管他们呢！”
子虚：“镜子，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可以这么帮他说话！”
镜子：“哈哈，他能给我什么好处？他对你那么好，你难道眼睛有病，看不着啊？”
子虚：“是啊，我看得到啊，就是太好了，我…我不值得他这样，真的，我还是早点和他说明白，我不能耽误他。”
镜子：“可是，你不怕伤了他吗？”
子虚：“怕，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我肯定我这样做对我们俩都好，他过来了，不说了。”
傅博涛：“子虚，子虚，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子虚：“好，咱们就去东大街那个饭店吧。”
吃完饭后，子虚：“傅博涛，我想和你说一件事，真的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忙，但是之后真的不用了，我们不可能开始，当然也更不存在结束，但是真的谢谢你。”
傅博涛：“子虚，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你能不能不要删我的手机号和微信号，这个算是我最后的请求，可以吗？”
子虚：“傅博涛，我们当然能做朋友，可以啊，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祝福你，我先走了。”
傅博涛：“子虚，我去送你吧，从这到你宿舍还有很远的路呢。”
子虚：“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了，谢谢。”
傅博涛：“尽管我之前说了很多遍，你不用跟我说谢谢，但是你仍然一说话离不开谢谢，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送你，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子虚……”
子虚：“好，我知道了，嗯，怎么了？”
傅博涛：“我们……”
子虚：“你也路上小心，我走了。”
子虚快步走出饭店。
镜子：“子虚，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你把别人拒绝了，不应该是傅博涛哭吗，你怎么还哭上了……”
子虚：“一边去，镜子，你刚才看到了，傅博涛真的好绝望，他现在是不是特别伤心？我刚才是不是特别残忍？就像萧毅曾经对我一样，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去欧洲时我在机场送他，他脸上对我那样决绝，对欧洲那样向往的表情，我刚才一秒都不想再和傅博涛待下去了，我怕我狠不下心来，你知道的，其实我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
镜子：“你打车回去？”
子虚：“不，我不想打车，我想走着。”
镜子：“你疯啦！这么远，你什么时候能到啊。”
子虚：“你别管我，我真的不想打车。镜子，一个大男人在你面前……但是我没错，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和傅博涛不可能有结果，所以也不必开始。可是，明明决定是对的，我现在心里却特别难过，我真怕我刚才说不出那些话……其实傅博涛真的很好，他不像萧毅那样，在我面前永远一副高冷的样子，让我跟他之间永远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后来他去欧洲了，但去就去了，我也没有怎么样，他更不像叶宸那样，‘情商太高’，总是给人感觉套路满满，永远只适合做朋友，恋人也行，别的就算了吧。但是，傅博涛，他人真的很好，忠厚老实，可我就是不喜欢他！所以与其让他之后失望，不如现在就面对，镜子，你说，这是我的错吗？”
镜子：“子虚，你别想这么多了，别难受了，这当然不是你的错。”
镜子：“子虚，到宿舍了，以前感觉那么远，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子虚：“是啊，走着走着就到了，其实，我们之间离得不远的，对吧？就像姥姥之前时常和我说的‘他’一样。”
镜子：“子虚，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他？你说谁啊？”
子虚：“没事没事。”子虚抬头打量着美国的方向。
2017年，子虚大三。
镜子：“呦，这么热爱学习？连着泡在自习室里。”
子虚：“怎么说话呢！我一直都很热爱学习的好不好……”
镜子：“哎，不是我说你，怎么你们宿舍的人都有对象了，就你没有呢？”
子虚：“没事，我这不有你吗，略…略…哈哈哈……”
镜子：“让我来掐指一算……嗯，你到大四就有了，哈哈，相信我。”
子虚：“又胡说八道，镜子，就我们俩难道不好吗？虽然你是‘不存在’的，哈哈哈……”
镜子：“略略略，我怎么就不存在了！我不是常驻你的精神领域吗？外加偶尔在现实中转悠一圈，哈哈哈……”
子虚：“镜子，我昨晚又梦到姥姥了，她说要来看我，被我拒绝了，天津这儿这么热，她一来，万一中暑了怎么办？会很难受的。”
镜子：“子虚，你又在间歇性幻想了？姥姥永远只能出现在你的梦里，她再也不会……”
子虚：“镜子，你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镜子：“我知道你不想，可是…可是我实在不忍心老是看你这样……”
2019年，大四，毕业了。
子虚：“姥姥，四年了，子虚今天正式毕业了，我知道你是不会来接我了，你一直在家帮我做婚纱呢，对吗？姥姥，子虚的婚礼上还等着你亲自设计的婚纱呢，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镜子：“子虚，你别幻想了，快收拾东西吧，待会他来了。”
子虚：“好，我知道了，没事，现在离我跟他约好的时间还有点距离。”
镜子：“他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北京公司？”
子虚：“嗯，是。”
镜子：“从你家到北京公司要用一个多小时呢，他也够辛苦了。”
子虚没空理镜子，又自顾自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收拾行李，嘴上说着说着，脸上就又不由得爬满泪水：“姥姥，我知道你早就见过他了，你对他还满意吗？一定不用我介绍，你肯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吧？姥姥，我的婚礼现在就差你的婚纱了，你听到了吗？”
镜子：“姥姥，子虚要结婚了，她的婚礼其实不止差你设计的婚纱。”
他打来电话了：“子虚，我到宿舍楼下了，你收拾好了吗？用不用我上去接你？”
子虚：“嗯嗯，好了，我现在就把行李拿下去，你上来接我吧，我们宿舍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自己有点拿不过来。”
他：“好，你等一下，我这就上去。”
他走到宿舍门口，子虚看着他：“瞧你，都出汗了，你跑着上来的？外面现在是不是特别热？我拿毛巾帮你擦一下汗吧。”
他：“没有，我走着上来的，你们宿舍在七楼，又没有电梯，我出汗很正常，外面确实很热，有水吗？给我倒一杯，我现在特别渴。”他一边说，子虚一边帮他擦汗。
子虚：“好，等一下。”子虚把毛巾放到他手上，自己去倒水。
他打量着行李：“子虚大人，小的现在来分配一下，这两个大的我拿，那个小的包你来拿，可以吗？”
子虚：“当然可以，辛苦你了，还‘小的’，哈哈，一会儿要不先别去我家了？就直接先去北京公司处理事情吧，处理完再一块回我家吃饭，你觉得呢？”
他：“怎么了？之前不是还说先把你送回去，你要先休息一下吗？嗯，不过这样也好，你是不是怕为夫累着？哈哈哈，嗯？”他走过来，一把揽过子虚的细腰，子虚入怀。
子虚：“嗯？嗯……你刚才处理天津分公司的事情已经够辛苦了，我就不要再给你添乱了，其实一样的，待会行李放你车上，先到北京，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夫人的计划当然好，想的这么周到，嗯嗯，不错，贤惠，哈哈，等着，今晚有奖励。”他看着子虚，说完，放下子虚，喝完水，往出拿行李。
子虚：“切，谁是你夫人！”看他出去后，子虚撅起小嘴，傲娇至极。
镜子：“子虚，哎呦哎呦喂，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我吃醋了，不行，你不能嫁给他，要嫁了，之后在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不行不行，我坚决抗议。”
子虚：“镜子，你又犯病！一边待着去，不能帮我干活就算了，还吃醋，吃吧，酸死你，哈哈哈……”
镜子：“子虚，不公平，你对我不公平，呜呜呜……”
子虚：“镜子，哭吧，我静静地看着你哭出一盆眼泪来，哈哈哈……”
行李终于拿完了，上车，出发。
他：“放首歌？放什么？子虚，你想听什么？”
“《Marry You 》？”子虚和他异口同声。
“好。”子虚和他又是异口同声。
“哈哈哈……”车里一阵欢声笑语。
他：“子虚，你别老学我说话，都多大人了，还老学别人说话，能不能自己有点创新。”
子虚：“胡说，谁学你说话了？明明是你学我说话好不好！”
“哪有……”
“就有……”
“哎呀，不跟你玩了，你老欺负我。”
“你能认清这点，很不错，欺负的就是你，哈哈……”
“哎呀……”
镜子：“你们这样秀恩爱真的好吗？子虚，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要跟你绝交。”
子虚：“哈哈哈……”
他：“你突然笑什么呢？”
子虚：“哦哦，没事没事。”镜子，我忘了有他的存在，都笑出声了，都怪你！
镜子：“子虚，你笑了，完了完了，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你不知道我有多认真！我要跟你绝交。”
子虚：“……”
观察了一下他的开车方向，子虚：“你现在要去哪？这不是去北京公司的方向啊。”
他：“是啊，我不去北京公司。”
子虚：“什么意思？不去？”
他摸摸子虚的头：“傻丫头，刚才在宿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今天不去北京公司，今天专门陪你，怎么样？要不要三陪？嗯？”他坏坏地看着子虚笑。
子虚：“哈哈，先生，开车呢，你能不能正经点，看路，别看我，谁要你陪，你现在胆儿挺大啊，刚才还敢骗我，不过现在幸福来得太突然，哈哈……”
他：“是吗？不如我亲你一下？这幸福更突然。”
子虚：“不要……”
他：“你不让我亲你，也对，我正开车呢，要专心点，那你亲我？哈哈……”
子虚：“哎呀……你快点开车吧，开车都堵不上你的嘴。”
他突然把车停到马路一边，慢慢靠近子虚：“行了，现在不开车了，你堵上我的嘴吧。”
镜子：“哇塞，子虚，不行，我不要看，少儿不宜，哈哈……”
子虚：“镜子，你居然不提前告诉我剧情……唔…唔…唔……”
（三）姥姥，我来拿婚纱了。
梅奥诊所（Mayo Clinic ）
医院病房里，安静的可怕，周围像死神即将来临一样沉寂，只有钟表在永不停歇地摆动，镜子说：“它在努力为病房里添些仅有的生机。”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满头白发，尽管脸色煞白，但也难掩她姣好的容颜，最为刺眼的，身患重病的她竟然在笑，嘴角轻轻上扬，仿佛一切凡尘俗世都与她无关，只见她的唇微起，像要说些什么。
子虚俯下身，耳朵对着她的唇，她一张一合：“子…虚…婚…纱…”
子虚听完后，高兴地抬头，起身：“姥姥，我们是有心灵感应吗？你感应到子虚来了？子虚要结婚了，今天就是来取婚纱的，姥姥，你做好了吗？”
就在这时，轻轻的推门声打破了病房里永恒的寂静。
子虚：“小姨，你来啦，坐。”子虚一边端详小姨手里拿着的东西，一边搬来一个凳子让小姨坐下。
小姨：“好，谢谢。今天刚来，累吗？姐姐他们在国内可好？”
子虚：“好，我妈他们都好，也让我问小姨好，小姨一直照顾姥姥，辛苦了。”
小姨：“没事，我没事，对了，这个给你，这是你姥姥病后一直想让我亲自交给你的。”说完，小姨就把刚才拿来的东西递给了子虚。
子虚拆开一看：“婚纱？好漂亮的婚纱，这…这个…姥姥…小姨？姥姥她后来不是病了吗？那这个？”
小姨：“这个是姥姥在身体彻底不能动之前一直坚持给你设计完，并督促工作人员做的，相信你刚才进来时，虽然声音很小，但也一定听到了姥姥说的话了吧？”
子虚：“嗯嗯，是，她说：‘子虚，婚纱’。”
小姨：“所以，你以为说这四个字是姥姥跟你有先天感应？感觉出你来了，她才特意跟你说的？”
子虚头脑有些慌乱，一脸茫然：“不是吗？”
小姨：“当然不是，子虚，你真是太‘可爱’了！你以为这是演电视剧呢？事实上，从八年前，你姥姥重病不起，我们来美国，检查出她有严重的家族遗传性阿尔茨海默病开始，她脑海中仅记着的话就是‘子虚，婚纱’，你没来之前，她嘴中也经常会嘟囔这四个字。”
小姨的话，反复在子虚心里，像鬼子扫荡一样，无疑给子虚造成了一次心灵重创，其实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之前虽来看过姥姥几次，但也从没有听到姥姥说过这四个字。
子虚：“镜子，我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虽然以前经常期盼着，但其实一直都明白自己在自欺欺人，然而现在突如其来的婚纱和事实，这些……我该怎么办？镜子？”
镜子：“子虚……”
她终于站起来，双手紧抓着那件姥姥设计的婚纱，把它抱在怀里，走到窗前，窗帘依旧是永远不变的绿色，经过窗帘上的纱布渗透出的阳光也依旧都是绿色，子虚轻轻闭上眼睛，泪落无声。
十年前，姥姥家。
子虚看着衣架上摆着的姥姥设计的婚纱，连连叫好：“姥姥，你设计的这款婚纱真漂亮，我也想要一件漂亮的婚纱，姥姥，我长大后，你也要亲自给我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婚纱，好不好？姥姥。”
姥姥：“好，好，当然好了，只是到时候姥姥都老了，设计不了了，怎么办呀？”
子虚：“不会的，姥姥，你身体永远都会像现在这么好的，有子虚在，你永远都不会老的，姥姥，你信不信？”
姥姥：“我信，我当然信，子虚今天这张小嘴真甜，子虚以后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没事，慢慢来，姥姥帮你选。”
子虚：“切，我以前不甜吗？哈哈，姥姥，你还没答应我呢！好不好？”
姥姥：“好，好，姥姥答应你，一定给我唯一的外孙女――子虚，亲自设计一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高兴吗？子虚。”
子虚：“高兴，当然高兴，姥姥，我最爱你了。”
姥姥：“来，子虚，姥姥把你举高高，好不好？”说完，姥姥就抱起子虚。
“哈哈…哈哈…姥姥…高一点…再高一点…姥姥，我现在是最高的了，哈哈……”子虚被姥姥举得很高很高。
一会儿后，姥姥把子虚放下，子虚：“姥姥，你累了吧？子虚去给你拿水。”
姥姥：“好，谢谢子虚，子虚慢一点啊。”姥姥刚一说完，就一阵眩晕，赶快扶着椅子坐下。
子虚拿来水，看着姥姥有点不太对劲：“姥姥，你喝水，一定是刚才把子虚举高高的时候累到了，姥姥，你等着，我给你按按腿就好了。”
姥姥摸着子虚的头：“好，谢谢你，子虚。”
子虚：“姥姥，不客气，你可千万不要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姥姥，你再重复一遍啊。”
姥姥捏了一下子虚的小脸：“小机灵鬼，子虚，好，姥姥不会忘的，一定不会，帮子虚设计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对不对？”
子虚：“姥姥好聪明，姥姥，再重复最后一遍，好不好？”
姥姥：“好，子虚，婚纱，对吧？”
子虚：“对，姥姥，帮子虚设计婚纱。”
妈妈：“子虚，今天在姥姥家玩的时间够长了，我们回家了，走，跟姥姥说再见。”
子虚：“姥姥，我之后再来看你，再见，一定要记住，帮子虚设计婚纱，姥姥……”
姥姥：“好，姥姥记住了，帮子虚设计婚纱。”
在子虚的记忆里，那应该是最后一次能在国内看到“表面”身体健康的姥姥了，从那之后，要再想见姥姥，就必须要去美国。
子虚还记得，第一次在美国看到在床上躺着的姥姥，她吓坏了：“姥姥？姥姥？子虚来了，你睡着了？”
妈妈：“子虚，要懂事，要听话，姥姥现在睡觉了，我们先别打扰她了，好不好？”
子虚：“好。”子虚看着姥姥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反而出奇的安静，她没哭，也没闹，她知道姥姥生病了，一心一意只想陪着姥姥。
夜深人静时，所有人都去睡了，子虚仍然一直坐在姥姥旁边：“姥姥，我问妈妈她们你得了什么病，她们都不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很严重的病，姥姥，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你还能回国吗？恐怕不能了吧？姥姥，我现在心里有无数疑问……怎么回事儿？你明明那会儿还好好的呀……那会儿你还有力气把我举得很高很高呢，现在，却这样没出息！姥姥，你还答应过亲自给我设计婚纱呢，你还记得吗？姥姥…姥姥…我求你了，你跟我说一句话吧，好不好？你别躺着一动不动啊……姥姥，你看窗帘是绿色的，床旁边的桌子上也一天换一束最新鲜的你以前最喜欢的花，大家都这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不起来呢？姥姥…你说句话啊…说句话啊…姥姥……”
突然，身上的手机震动了，子虚也回过神来，拿出手机一看，是以前设的定时闹钟。她不自觉得又一次抱紧了怀里的婚纱。
小姨：“子虚，今天把这件婚纱交给你，小姨也算是完成你姥姥生病前千叮咛万嘱咐给小姨的事了。”
子虚：“小姨，真的很谢谢你。”
小姨：“没事，子虚，听说你要结婚了？祝福你。”
子虚：“是，谢谢你，小姨。”
（四）姥姥，“他”是谁？
子虚：“镜子，你说，‘他’是谁？”
镜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什么谁是谁啊？”
子虚：“你说呢，笨蛋，就是跟我结婚的那个人啊，还能有谁！”
镜子：“哦哦，是他呀！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现在还问我新郎是谁，你不会也失忆了吧……”
子虚：“一边去，你才失忆了！我当然知道，是他。”
2021年12月02日，婚礼前一个星期。
梅奥诊所（Mayo Clinic ）
子虚：“姥姥，我马上要结婚了，婚礼当天我会穿着你为子虚精心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那天我一定会很漂亮的，对不对，姥姥，我现在也想问你，高兴吗？”
子虚：“姥姥，我替你回答，好不好，当然高兴，我唯一的外孙女――子虚，结婚了，姥姥一定会去参加，并且不醉不归。”
子虚：“姥姥，我现在跟你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好不好，尽管你已经‘知道’了，但再听我说一下呗。”
子虚：“如果在初中甚至高中以前我心里关于‘他’或许还会有一个明确答案，是高是矮，或胖或瘦，但是现在，遇到的人太多了，反而没有了……如果你真的很想问我关于‘他’最确定的是什么，第一点无疑是：我和他都必须拥有属于各自的独立的灵魂，是的，在不是那么必要的时候，我们也不用非天天腻在一起，我们甚至可以对彼此满怀信心地分散在世界的两个不相干的角落干着自己该干的事，我们不会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要小孩而生孩子，相反的，如果这些都产生了，那也应该全部都是荷尔蒙躁动的结果。第二点：我们都应该很有责任心，有孝心，有善心，不推脱，不避让，既来之，则安之。第三点：说得功利些，或者现实些，他应该有着至少我可以看着很顺眼的长相或气质。”
子虚：“姥姥，我说了这么多，你觉得呢？”
子虚：“姥姥，嘘，我替你说，我来替你说，子虚说的都对，子虚会永远幸福下去的。”
子虚：“姥姥，我拿到婚纱了，‘他’，你一定也知道了。”
子虚：“姥姥，子虚要结婚了。”
镜子：“姥姥，子虚要穿着你亲手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和‘他’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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