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生病过世到母亲瘫痪,我和老公两地分住有差不多四年时间。这四年里,老公在外打工挣钱养家,我在家带着孩子伺候父母。老公每月工资一发,就给钱打回来。非常准时,从没有拖延。比如一个月领4000工资,他可以打我卡上3500。而老公打的钱,我除了生活必须花销,大部分给孩子办了教育金或者给全家人买点保障型的保险产品。日子过得有点紧巴巴的,但是两个人相处比较和谐。回忆我们才认识时,也挺有意思。
8年前老公还在鬼不下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住。我从北京赶到萧山与他见面,也就是拿着媒婆给的地址找他相亲。
正值秋季,杭州的天气早晚有些凉意。我临时落脚在表妹的出租房里。他坐摩的来会面,下车时,对我说,我没来及换掉上班衣服,帮我付一下车费。付就付呗,第一次也无所谓。
没曾想一次,二次,三次,如此的没完。一个爷们儿总让女孩子付费,算什么回事呀?我不乐意了,终于憋不住,发火,凶媒婆:你就不能介绍像样的男孩子?聊天水都不买一瓶,当初他还说让我买北京到杭州卧铺票,别辛苦自个儿。说话好听,人就一铁公鸡。哪有这种死抠门的人?嫁不出去也不能找这种小气男嫁呀!媒婆被咽得无语,半晌回神,说,他不是那样的孩子呀,回头我问问疏通疏通。
记得 他最后一次来看望我,吭吭喀喀,咳嗽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我想发火,但火不起来。他感冒了都不看医生,还能对别人好哪里去?可又于心不忍,我买了盒感冒药和一瓶大宝送给他。看他脸上皮肤干躁起皮,我才想着感冒药都买了,也不多那十几块买瓶大宝给他抹抹脸,也可能是看老乡情面上。我把小袋递他手里时,我说明天去嘉兴找班上,那里工资高。他说,行呀,哪里工资高就去哪里。
我真想骂他榆木脑袋,再踹上他一脚。我是试探掏他的实心话,他得给我明确的答复,处还是不处对象?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回答。我心凉半截,这亲相的没戏了,心里想着幸好没买卧铺票,不然真是心疼我的路费。
分别之后,我一个人走在满是国槐的小道上,阴森森的。远处街道华灯初上,他上班地方的工业区就在荒山野岭子。我的心就像秋风横扫的原野,荒凉透了。他送都没送我一程,我为了这个传说中的老实本分男,放弃了别人的追求,放弃了北京的工作,自离丢掉一个月的工资,跑杭州相亲,结果却是这么的热脸碰个冷屁股,好受打击。就算不同意处对象,也总该在分手的时候送一程,至少陪我走过那片黑暗阴森没有灯光的林荫道吧。
我刚踏入表妹房门,收到他的信息:赶时间上班,刚没空送你,请原谅,先别去嘉兴,给我两天时间。
我虽然气消了一半,他说的给两天时间,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怎么就沦落得像个感情乞丐,乞讨着他施舍呢?晚上表妹上班了,我一个人躺在小床上翻来覆去,失眠。整个身心涌入憋屈感。
第二天想来想去, 这种丟面的事我不干了,收拾行李去嘉兴。表妹下夜班,带着群老乡们:让你等两天你就等,一星期就等来了,还在乎多等这两天?又有老乡说,这说明处对象还有点希望,你走了,一点希望没有。表妹也说,也可能是他没钱,在凑钱呢。他人品不错,再等等。
其实,等两天也不算什么,老乡的劝,多少替我把脸面挂住了。我忍辱负重似的耐着性子留下来,就等两天,一天不可能多。
两天后的下午,他来找我,没再让我掏车费。他要了我的包,抽出两张钱揣他口袋,余下的工资放我钱包里。
我后来才知道,他迫于家里反对这姐弟恋,很犹豫。是我的感冒药和大宝起了作用,他让我等两天,实际上等发工资后,钱和人都交给我。
国庆节之后,也是我们认识一个月后,回了老家办结婚证――闪电似的裸婚。
当时发小很担心我,说,这结婚简直是一项高风险的博弈,搞不好搭了后半生幸福。我说,我管不了那么多,自己认定的人,就算头碰破直流血,也不想为错过而后悔。事实证明,没有错过。也确实,我没有被辜负。
当年媒婆同时介绍三对男女相亲,我们是其中一对,也是媒婆和所有亲朋最没看好的一对。但是只有我们成功领证,那两对情侣因彩礼问题,分道扬镳。我们一路上坚持了下来,并已经风风雨雨走过了8年……
对于一个女人选择一种婚姻,就意味着选择一种生活。当你选择一种鸟雀低空盘旋,你就不能把他当着穹顶上的老鹰。
婚后随着买房,随着儿子的出生,随着家庭婆媳妯娌姑嫂之间的所屑之事,我也过了很苦逼很委屈的几年。因老公的信任和最终倾向于我,时间给了最好的证明。我们这对姐弟式的婚姻正因经历了婚姻后的各种磨难,才坚持到现在。
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爱,没有惊天动地的情,只有在细水长流的平淡中见真情,像血浓于水似的亲情,彼此都少不了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