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生活不易,但也同样怀着人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所以就找个人一起升级打怪 相伴前行,这是于我之爱情观。而一个老兵关于爱情的印记又让我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该选择什么样的爱情?
║无法确切的定义,只希望能今生无悔。
1943年,叔公在那个动荡的战乱年代参加了青年军参与抗战,先后在越南、缅甸、台湾金门等地几经战事,战后在台湾落户安家、娶妻生子。而在此期间的40余年里,叔公与家乡失去联络,在80年代两岸恢复通信后才几经辗转寻回故乡,而后便每隔3-5年回乡探亲小住几日。17年国庆节前日,年迈91的叔公再度从台湾回乡过中秋。此次回乡,叔公业已头发稀疏苍白、耳朵听辩已不是很灵光。看看老宅、访访亲朋,第三天老人便问我什么时候不忙、有空的时候开车带他去找一个人。我以为仅是走亲友,在自驾游玩几日后才回老家去接他。
6日早晨,叔公穿戴整齐手上还拿着些台湾特产,随我驱车10余里来到小镇。我很诧异,这里并没有我们家的亲朋。小巷深处一处平房,叔公让我管一刘姓老者叫舅公(意指寻访的老人是叔公的妻弟),见我一脸茫然,老舅公和叔公才慢慢道出其中的渊源。
43年抗战末期,叔公迎娶了平民刘家二女儿,虽是封建包办婚姻,但两人甜蜜恩爱、誓守白头。而婚后仅3个月,叔公便奉命随青年军赴广州接受日本投降,原以为不多时日即可回家,匆匆起程未带走一张照片、也未留下自己一纸书信。谁料此别便因差阳错飘泊半生,几十年了无音讯再无相见。
叔公讲:那场别离后,此后余生唯一念想便是此妻。
绚北丛林,带着队伍奔袭数百里为的是想尽快完成任务回乡,路上很多人累死了,他坚持了下来,战火中想着是刘妻容颜,不知妻子生育否。
越南战场,与日军苦战数月,很多人受不了那份惨烈逃兵了,他扛了过来,为的也是家中发妻的念向,不知妻子安康否。他说,有阵子发病烧到脑子,妻子的相貌模糊了,他就日思夜想拼命回忆,生怕回乡无法相认。
后驻守金门 受困台岛,多年征占竟体无伤残堪比传奇,唯有相思之苦日累成疾。台岛严酷的生活及政治思想管制下,所有人不得与大陆通信联络、不得打探家乡讯息,5年、10年,很多同乡受不了那份思乡念亲的痛苦自杀了。叔公执念着不能辜负发妻誓守一生的承诺,苟且偷生只盼终有一日能回还乡见上一面 安孝父母。第20年,因政治需要被安排与当地联姻,叔公对海长跪,虽然刘妻容颜尽已模糊但誓言终不忘,而今只能含恨负此生、长泪盼来生。
1988年,时隔40多年后叔叔第一次回乡探亲后,却得知发妻早已去逝、坟头都无法找寻,几度深夜撕心痛哭;后多方寻找到发妻弟弟(即舅公),才多少了解了些发妻的过往情况。所以每次回大陆,他都过来找舅公见个面。
舅公讲:那场别离后,家姐忠贞守候、再别无他念。
那年叔公奉命离开后,刘家二女儿(叔婆)未有生育儿女,但也在家中安心操持家务孝敬父母。第2年便有讯息说叔公战死绚北,叔婆虽不信传言但也按家乡习俗守孝;第4年,有同乡传话说在越南有见过叔公,叔婆便每天翘首企盼。第6年,又听闻叔公战死,叔婆仍不信传言坚持在家守候。后在叔叔父母(家公家婆)做主下,劝叔婆以家女身份改嫁他家。生生死死间带来了希望又复失望,几经折难,叔婆在改嫁后没几年便郁郁而终,未留下一儿半女。
叔公讲,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仅仅一起生活不足百日,现在除了些许点滴片段,已记不太清楚刘家二女儿的清晰模样,但在经历的那么些生死考验间只念着世界仍有人在为己守候,便有了生的意义;如今听舅公讲讲有关前妻的些许过往点滴,虽已讲了又讲却也仿佛自己曾参与叔婆的那段生活过往,了却些心中遗憾。
舅公讲,家姐更不懂什么是爱情,遇到叔公这样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是幸运,认定此生致死不移,所以相信她也是幸福的。虽非亲非故,但他也一直为有叔公这样的重情重义的至亲而欣慰。如今叔公和舅公两位老人难得的会面仍以亲戚般互道珍重,这样的行为多半不会被叔公台湾的家人所理解,所以并未多言实情。
我听后久久无言,无法切肤体会他俩的相思之苦,也无法理解那样的感情:仅凭一句誓言就可生死相许、一生念念不忘。这不再是故事里的编造,而是真实的存在。相较之下,我自以为自己还算是忠于感情的良民,细想与以住结交过的女生也曾信誓旦旦,终也因为点点的小事不欢而散,甚至也曾心生恨意行同陌路而再无任何联络,现如今也近乎模糊了印象。见惯了身边同事朋友感情及婚姻的分分离离平常如饭,更有多少男子为了快速的滚床单言尽花言巧语,也有多少薄情女子为物质为享乐视情感如戏,什么时候起,我们把自己惯养成了所谓爱情里的游虫了。
我是佩服叔公与叔婆的执念的,虽然过程中有那么些几乎不符合常理的思维与做法,你可以戏称为那是封建思想的毒根,却无法否定那份因爱而誓并做到了余生不相忘的人的坚毅和伟大。
临别,两老人枯手相握良久,戏言同此生或许再无法相见了。我用手轻轻弹飞了自己眼角飘落的泪,竟然忘记为两位老人拍张合影。或许,影像并不重要,用70年时光铭记一个人,印记已深刻其骨了;记与被记的那个人,业已是何等的幸福。
往后想:
有些承诺还是不要轻易说出,说多了承诺就轻了。我或许学不到也做不来像叔公那样的情痴,却也希望自己能始终有坚守誓言的执念,珍惜眼前与已相伴余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