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二十八个小时的阵痛之后,高龄产妇的我终于顺利产下二宝,不由感慨:每个母亲都是凯旋归来的勇士,余生不长,岁月无情,请亲们温柔善待,谨以此篇献给全天下的母亲,祝所有的母亲幸福安康,也祝还未做母亲的女孩子们将来顺利分娩,母子(女)平安。
——题记
2018年7月29日早上,刚起床,便感觉内裤一阵湿热,到卫生间一看,无色无味的一片湿,当时脑海中便想到:是不是羊水流出来了?于是内心比较忐忑,不敢大意,便电话给了小穆姐,说明了情况,小穆姐告诉我,有可能是羊水破了,若再流,应立刻去医院。听了这话,想起自己没再流,一颗心稍微安定下来。
吃早饭时,还是有点心神不宁,总觉着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于是,就微信我的主治医师马静蕊医生,她发来语音,说为了保险起见,最好去医院看看,因为第二天是预产期,所以内裤上很有可能是羊水。
再不敢耽误,说走就走,迅速吃完饭,沈先生收拾衣物驱车带着我去医院,大宝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就也带上他了,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终于赶到了医院,到了六楼的医生办公室,才发现所有的医生都不在,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一个医生的助手在,问明情况才得知医生们都去三楼手术室做手术了,试着给马医生打电话,是一个护士接的,说马医生正在手术,让等四十分钟再打,我有些焦躁不安,想尽快做胎心监护,担心宝宝缺氧,于是求助于办公室那个医生助手,让她帮忙给开个检查单子,她不好意思的说她级别不够没资格开,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等,正在这时,胡医生来了,于是我求助她,向她说明了情况,她建议我速去做彩超,重点查看羊水情况,拖着笨重的身体拿着单子我速速从住院部来到彩超检查室排队,所幸那天是周日,做彩超的人不多,很快就叫到了我的名字,结果很快出来了,羊水由上周的10点多变成了现在的5点多,带着结果我去医生办公室,正好马医生忙完手术回来了,看了我刚刚做的的B超和以前的心电图以及血尿常规检查报告,然后又给我做了检查,判定宫口未开,胎膜早破,羊水太少,宫颈太硬,产道条件挺好,宝宝大约六斤半左右,适合顺生条件,建议立马住院,打缩宫素催生,尽早生下来,同时让我做好剖腹产的准备,若顺产不及时,为了宝宝的健康,必须剖腹产。我这个贫血严重且身体素质不好的经产妇,为了自己的身体能更好的恢复和宝宝的健康(医生说顺产对妈妈和宝宝都好),从怀孕开始,我就一直在为顺产而努力,知道这道鬼门关必须得靠自己独自闯,所以意念中还是特别期待顺产那种同时折断20根肋骨的酣畅淋漓的痛,而不是像案板上那条咸鱼任人宰割。(这样的恐怖场面我认为是剖腹产)
于是,沈先生由最初的淡定迅速切换到办理住院模式,各种手续,各种楼层,各种签字,而我,签完有关我的字后,在护士站量血压,称体重,抽血,做胎心监护,回答护士的各种询问,聆听护士的各种嘱咐:此刻起不能再出这个楼了,中午饭让家属送过来,若今天没顺生,今晚十二点起禁止进食进水,明早上抽血化验血糖……
中午12点,我进了待产室,被安排在待产室靠门的产床,护士嘱咐我除了上卫生间之外只能躺床上,我刚躺下就被插上了氧气,测了胎监,接着插上了留置针头,随后催产素就一滴一滴地流进了我的血管。
我对催产素挺敏感,药物很快产生了作用,阵痛翩然而至,五六分钟一次,每次三四十秒,肚子的这种隐隐作痛,像来大姨妈时的胀痛,嗯,这个痛我熟悉,能忍得住。
催产素由一分钟四滴加到八滴再加到十六滴三十二滴,肚子开始像吹气球一样越来越涨痛,感觉气球要爆了,阵痛来临时我开始出冷汗,呼呼的大喘气,捂着肚子在产床上翻来覆去。听着临床那个宫口开了五指的产妇大哭着说要痛死了,一声未哼的我暗暗给自己鼓劲儿:生大宝时我都能一声不吭地坚持过来,这次也一定能忍住痛!
这样的阵痛一直折磨着我,像刀子一刀一刀割着我内脏,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下午四点多时,临床那个产妇被推进产房,当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小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整个产房时,我开始期待产房了,想尽快离开待产室去产房,当护士又一次来给我做胎监时,我问她我什么时候可以生,她给我做了检查说,宫口还未开,早着呢!
啊!痛了这么久,宫口竟然未开?我有点儿茫然失措,我问她,那该怎么办?她说,继续输液,耐心等,实在不行,只有剖。
痛疼仍在继续,且越来越频繁,直到晚上九点钟,整整九个小时,这瓶催产素终于滴完,护士又来给我做了检查,说宫口仍未开,但宫颈变软,有进展,夜里就不再输缩宫素了,看离开药物作用后,还会不会阵痛。因为羊水渗了,医生担心会感染,所以又给做了皮试,输了一小瓶抗生素。直到晚上十一点输液结束。期间我亲自目睹了对面产床上一个年轻的准妈妈宫口开三指直到九指的过程,像看恐怖片一样,她哭着大声尖叫:“啊!我要疼死了……”一声声一句句,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得沙哑,护士告诉她,她宝宝的头太大,宝宝脑袋已经聚了两个疙瘩,建议她剖腹产,这女孩哭着说要坚持……直至顺产下宝宝,当时我就在感慨:女孩子在没做母亲之前很多都是娇声娇气的,在生宝宝时,个个竟然变得无比坚强,这也许就是做母亲的伟大吧!
晚上我一直待在待产室,痛疼仍在进行中,整整一夜,我紧紧攥着拳头,一点点忍受,唯恐惊醒了偶尔沉睡的沈先生,亦没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浑身湿淋淋的,忍得可真不容易。
终于熬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赵护士长来了,问了我的基本情况后,安慰我不要着急,告诉我医生会生办法帮助我的,我的心稍稍松了口气,八点整,医生又给开了药,护士再次给我输了液,我笑着再次问护士,我啥时间可以进产房,她说等你疼得笑不出来的时候就该生了。九点多护士内检告知,宫口终于开了两指,我对顺产产生了兴奋和期待,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果然如护士预测的那样,我再也笑不出来了,疼痛越来越狠,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当宫缩的时候,肚皮先发紧,然后从小腹开始疼,一直疼到尾骨,痛疼充满整个腹腔,当痛疼袭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有人拿着刀在我肚子里乱绞,我深深懂得了“死去活来”这四个字的含义,也知道了一切哈气吸气攥紧拳头鼓励自己的方法在阵痛面前都是徒劳,很快我的第一道“防线”被突破,我再不能像以前告诫自己绝不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一样,忍不住发狂:疼死了,疼死宝宝妈了,那时那刻,如果床是网兜,我就是那条在网兜里挣扎的鱼,乱翻腾。护士告诉我,因为宫口还未开完,当宫缩的时候,千万不可以用力。要把那股劲儿哈出去。期间,闺蜜来看望我,我不忍让她看到我痛疼无助难受发狂的样子,就不让她陪伴,催她离开了。
中午十二点,沈先生买来了午餐,疼痛折磨着我,一口也吃不下去,后来他又让外卖小哥送来了我平常最喜欢的水果拼盘,也一口没吃下,当宫口开到七指的时候,我从一个痛得死去活来的产妇,变成了一个湿淋淋的瑟瑟发抖的痛得死去活来的产妇,这时,我的第二道防线崩溃了,我主动拉住护士的手,让她给我打无痛麻药针,以前了解到,在顺产时,若打此针,是可以缓解痛疼的,但我担心麻药会对宝宝有伤害,所以内心是很抗拒的,认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的挺过去,可是此刻却要主动让护士给打此针,护士告诉我,这针今天断货,打不了。一句话浇灭了我的奢望,木办法,我打起精神,继续在刀山火海中挣扎,长时间的痛疼使我精神有些恍惚,难道这次我要把老命给搁这儿了?我不怕死,但是在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尴尬年龄,还有很多责任未尽,死不得呀!如果给那时那刻的我拍个照,你定会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我。
痛疼越发变得凶猛,下午三点的时候,宫口开了九指,助产士让我进产房,沈先生把我搀到产房门口,两名助产士把我扶上了产床,很快,我感觉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涌了出来,原来是羊水破了,紧接着助产士说我宫口完全开了,然后她告诉我,这时候的宫缩是最强的时候,也最痛,当宫缩来临时,你可以用力生了。此刻的我已精疲力尽狼狈不堪,可宝宝还没生下来,所以我就暗暗给自己打气,想想江姐,想想刘胡兰,想想长征二万五,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放弃……关键时刻,赵班长也亲自来到产房,一边指导那位胖胖的助产士,一边鼓励我并且教我用鼻子吸气,吸满整个腹腔,然后闭紧嘴巴使劲生,且要一鼓作气,使尽力气之后,换气要快,再来一次……一次又一次,终于在半个小时的筋疲力竭之后,意识模糊中,感觉身边躺了一个娃娃,莲藕般的小胳膊挥舞着让我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感觉自己排出了一个肉球……然后就听到了孩子洪亮的哭声,两位助产士给我处理伤口,另一位给宝宝称体重印足印,并且拔了我的氧气放在宝宝口鼻边,当听到护士说宝宝体重六斤八两,一切正常时,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颗沉甸甸的心终于落了地,观察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母子俩被送到病房,我笑了,心想:哈哈,我鲁雪丽终于活着出了产房了!而眼角,却悄悄的爬满了泪水。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艾莉森.麦基的一首诗:
曾经,我轻吻着你的每根小指头。
曾经,在某个清朗的冬日,我把你高高举起,看着你红润的笑脸。
曾经,你的小手紧抓着我,一同穿越都市的车水马龙。
曾经,你是我的小宝宝,现在你是我的大宝贝。
有时,望着沉睡的你,我也跟着梦想……
有一天,你会嵌入冷冽清澈的湖。
独自走进一座苍郁的森林。
初见新奇,眼中满是光彩。
有一天,你会为了心中的渴求,像团火球似的疯狂追逐。
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荡的比想象的还高。
有一天,你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感觉被深深的哀伤包围。
有一天,你会站在风中浅唱,期盼风儿把你的心声带向远方。
有一天,我会倚在门边,望着你向我挥手道别,消失在我眼前。
有一天,你会望着我们的家,诧异记忆中它的巨大,和此刻看起来的渺小。
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坚强的双臂也有着一个小小负担。
有一天,我会看见你坐在床沿,梳理孩子柔细的发丝。
有一天,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你的头发也会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
当那天到来的时候,亲爱的,你会想念我。
是的,这是艾莉森.麦基的绘本中的语言,温情的文字宛如一首精致的小诗,亲爱的宝贝,从此以后,妈妈又拥有了一个软肋,同时也拥有了一个盔甲,但愿有一天,你能感受到我的爱,并且把爱延续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