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到底意义何在?周国平说:人的一生是没有意义的,而人在追求这个没有意义的过程是有意义的。所以,我们就得考虑,如何让这个追求的过程变得有意义。
庚子多灾,全民抗疫,隔离家中,重读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颇有感触。先生把诸多人物放在了历史的大背景下展现他们的悲欢离合起伏变化,让我们看到了人性的弱点,追求的执着,信仰的力量, 命运的不公,世事的无常……一部《白鹿原》,两姓关中人,演绎了追求过程的意义所在。
白嘉轩一生的意义何在?在他所推崇的家规族约。所以,作为族长的他,无论在族里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时,他都要站在“是否合族规”“是否对族人有利”的角度去考虑。鞭打田小娥,是因为她伤风败俗,有损族规。鞭打白孝文,是因为他私通人妻,有违族规。向土匪借粮,是因为他要在饥馑年月保族人活命。不让黑娃小娥进祠堂,是因为黑娃领回来的媳妇来路不明,有辱祖宗。不认闺女白灵,是因为女子不听家里安排的婚事。整个白鹿两姓都在白嘉轩这个族长的坚守、引领、教育下遵从着为人处事的道德准则。而白嘉轩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让所有的族人都能成为这一标准下的“好人”,而不是成了“死狗烂娃”。
白嘉轩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坚守,除了有自己家庭教育的原因外,还和一个精神领袖朱先生对他的引领有关。
朱先生一生的意义何在?在坚守儒家传统思想。先生的一生可以用在他死后黑娃的一幅挽联“自信平生无愧事,死后方敢对青天”来概括。在朱先生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儒家“兼济天下”“身先士卒”“挺身而出”“仁义礼智”“不亢不卑”“铮铮傲骨”……朱先生是“关中大儒”,事实也就是儒家思想文化道德情操的化身。他一生,有教无类,各色人等都能收为弟子,只要此人“浪子回头”。收最后一个弟子黑娃时,朱先生说“谁能想到我的最后一个弟子竟然是土匪”,而他给黑娃的最后一幅字,也是儒家教育理念的体现,那就是“学做好人”。只要此人“愿做好人”,就定会“拉上一把”。当西安百姓面临战争,将要生灵涂炭时,先生独身赴军营,劝退围城军。当饥馑年月,百姓饿殍遍野时,先生铁肩担道义,无私舍饭粥。当抗日烽火烧到西安时,先生发表声明,义无反顾要去前线。当完成县志编撰出版后,先生安排后事,从容仙逝。《白鹿原》写先生如同神人,实际乃“有学问之人”的“世事洞明”而已,朱先生的人生意义也许就在于此吧!
鹿子霖的人生意义何在?在自我保全自私自利。他是白嘉轩的对立面,明里暗里与白嘉轩斗了一辈子。为了能给白嘉轩致命的打击,他怂恿田小娥拉白孝文下水,他知道只要白孝文做下了违反族规家训的事,那白嘉轩将颜面扫地。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不惜抹下当“大”的脸面,和田小娥私通。为了惩治兆鹏媳妇因他酒后犯错的胡思乱想,他可以把麦草放在菜中去羞辱她。他是乡约,是最基层的老百姓能见到的有实权的“官儿”,所以他做任何事都要惟上面“马首是瞻”。他可以贪污,他可以乱来,他可以“干娃”满白鹿原都有。他的一生都在为自己活着,若不能人前显贵,他活着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吧!看着结尾他发疯后的可怜相,真不知人生意义何在?
鹿兆鹏的人生意义何在?在为了颠倒一个黑暗的世界。从接受朱先生的启蒙教育再到接受新的教育思想再到形成自己的信仰,坚守自己的信仰,最终取得革命的胜利。我们看到了中国革命成功的不易,更看到了像鹿兆鹏一样的所有革命者的坚持和执着,有信仰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坚守信仰的过程才是有意义的。
黑娃的人生意义何在?在改变。从长工家的孩子,到出去揽工,艳遇田小娥,经过努力,抱得美人归。再到接受教育,进行农协,最后当土匪。再到下山,进保安团,当营长,最后投诚。再到解放后不久和田福贤,岳维山在白鹿原被枪毙。他的一生一直在变化,在向做一个好人转变。当土匪,他义气,弟兄们服他。当营长,他纪律严明,百姓佩服他。当学生,他好学明理,先生认可他。他的人生意义就在于“朝闻道夕死可矣”。
白孝文的一生也在变,只不过他变得已没有了自己。
……
美丽,开阔,迷人的白鹿原上的民众的人生意义何在?就在这靠天吃饭,养活自己,代代相传的日子里。
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意义所在!
这场疫情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这场疫情下读这本书更让人明白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