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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初,汾东县面临着产业结构转型、经济跨越发展的机遇期,房地产业更是如日中天、如火如荼。在鼓楼南大街的繁华地段,一座框架结构的六层楼房正在拔地而起,当时周围的建筑都是低层建筑,此时这座楼宇就显得金鸡独立、格外引人注目。楼盘上市后,由于地理位置较好,购房者接踵而来,不长时间楼房就抢购一空。这些楼房的住户大部分来自县城周围,也有少部分来自进城经商的农民。购到楼房的人们根据自身的经济实力,对房屋进行了装修,随后,陆陆续续的就住了进来。大家彼此间虽不太熟悉,但由于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所以一年多相安无事。
此楼没有物业管理,开发商售尽楼房后,临时负责了水、电、暖、煤气等管理,同时,各种楼宇设施还比较新颖,所以也没什么需要维护管理的大事。一年后,开发商放弃了对楼宇的管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就纷至沓来,楼宇内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
由于没有物业管理,开发商撂挑子后,真是群龙无首,于是楼内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就主动组织大家进行自主管理,得到了大多数住户的支持。大家推举田老大为楼长,李玉和为副楼长、王鑫为会计,组成了楼委会。
田老大当选楼长后把大家召集到自己家里开了个会,会上他说:“大家推举我为楼长是对我的信任,我有信心为大家服好务,同时也希望大家积极支持和配合。”他环顾了一下,众人表示支持,他接着说:“我跟李玉和、王鑫已经商量过了,目前需要办好三件事。第一件是楼道照明,第二件是楼道卫生,第三件是粉刷墙壁。看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只要为大家办好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个子赵力宏高声表了一下态,同时也有很多附和的声音。
“那好吧,我就说说我的打算。咱们楼现在有六层,一层是门面房,我们就不算他们了。二到六层每层4户,加起来总共20户。我们这么算能行吗?”
“能行!”大家表示同意。
“能行的话,我觉得解决照明用电问题,每层在就近处接住户的电,其他户每年出30元。门铃用电接在一层李玉和家,每户每年出20元。解决楼道卫生问题,最好固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负责统一定期或不定期地清扫,大家每户每年出100元的费用。至于,粉刷墙壁的事情,我们几个已初步打听和估算过,连工带料大约2000元,每户应出100元。”田老大有意停顿了一下,美滋滋地深吸了一口“芙蓉王”牌烟。
“这个办法不错,但谁愿意打扫呀?”大家议论着。
“李玉和、王鑫你们说说吧,让我抽几口,过过瘾。”
李玉和、王鑫互相对视了一下,王鑫示意李玉和先说。
“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归根到底是我们自己要管好自己的事,我们要做好邻居、好朋友。刚才,楼长已说得很详细。我问一下,有没有主动愿意打扫卫生的,希望大家主动报个名。”
“我愿意为大家服务!”小个子高亢自告奋勇。
“那好,看大家有没有意见?”李玉和目视着大家。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没有意见就好,感谢大家支持,随后大家把钱交到王鑫那里。高亢你就从明天开始负责楼道卫生。”抽完烟的田老大被大家情绪所感染,提高着嗓门说。
会议开得很成功,连田老大都没料想到。
真是雷厉风行,开会第二天起,高亢就进入了角色,把一到六楼的楼道打扫得干干净净,谁看见都夸奖,他心里也美滋滋的。
同时,楼内住户都主动给会计王鑫交着钱。王鑫是个细心人,他不但详细记录了每个人的名字,还记录了房号和手机号,以便日后联系。过了一两天钱收的差不多了,只有刘春丽不愿交粉刷钱。她给王鑫说:“照明费和打扫卫生费我交,粉刷费我就不交了,我那一块自己处理。”
王鑫把收费情况,跟田老大和李玉和说了说。田老大想了想,说:“咱们最好做一做刘春丽的思想工作,最好还是一块粉刷。”李玉和、王鑫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来到了刘春丽的家,见面坐下后,李玉和先开了腔:“春丽,我们来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我们认为最好还是一块干,那样整齐划一,也省得你一个女人干。”刘春丽不自在地说:“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你看我这孤儿寡母的,过日子实在不容易,我只是想能省一点算一点。”田老大一边听着,一边悄悄环视了一下,看着室内简陋的装潢和家具,感到刘春丽说的也是事实。他看了看李玉和和王鑫,对刘春丽微笑着说:“春丽,如果你的家庭确实困难,我们跟大家商量商量,你就别交了,可能大家是没有意见的。”刘春丽听了很是感动,说:“老张,说到哪里也不能让大家垫,我交。”
没几天,粉刷墙的工人就把整个楼内粉刷得白白净净,夜晚在各楼层灯光的映射下亮亮堂堂。为此,楼内的人为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个个眉开眼笑,楼外的人也为楼内的和谐而称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金秋送爽的季节,楼长田老大突患重病被孩子接到省城住进了医院进行治疗,没有了田老大的督促和管理,楼道的照明灯有的开始不亮了,环境卫生也大不如从前了。于是,就有了牢骚的声音。有的说,“灯坏了,也没人管,要是摔一跤那可了不得。”有的说,“你看现在的卫生太脏,到处是纸片和灰尘,真有点说不过去,要知道这样还不如不交钱。”真是众说纷纭。
打扫卫生的高亢听到大家的牢骚,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火:“真是立着说话腰不疼,刚开始我每天上下六层打扫一遍,大家也都爱护环境,所以觉得挺干净。时间长了,我打扫的次数是少了点,可是有的人乱丢乱扔,我能清扫得了吗?真他妈的!要知今日,悔不该当初应承这破差事。”高亢越想越气,他决定不干了,不受这窝囊气了。于是他找到了副楼长李玉和,把自己听到的和自己内心的怨气一鼓作气像机枪扫射“哒哒哒”地说了出来,最后坚决表示“不干了,一日都不干了!”
李玉和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也是当过领导的人,听到高亢一肚子怨气,非但没有火冒三丈,而且平静得很,他仔细听高亢说完,平心静气地说:“小高,不要怒发冲冠吗,凡事都有前因后果。你半年多来为咱楼打扫卫生费了劲,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即使由于各方面原因,现在的环境卫生保持得不尽如人意,甚至出现一些人的牢骚和埋怨,也要保持头脑冷静,不然的话,查查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同时也找一找自身的不足,最好还是坚持一年下来,做到善始善终。随后,我给大家说说,配合你的工作……”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高亢的肩膀,不经意地微笑着。
听了李玉和一番推心置腹掏心窝子的话,高亢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他慢慢冷静下来,话也舒缓了许多,他对李玉和说:“李叔,您也别生气,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刚才话在气头上,可能有些说得有点过头。您说得有道理,我会再仔细想一想。不管怎么说,我把今年干完。您放心好了!”高亢和李玉和随后又拉了一会儿家常话。就这样一个小小的风波在李玉和的和风细雨中化解了。
二
转眼已到了年关,人们都忙忙碌碌准备着过年,楼上的管理更是一团糟,不过,也有关心集体的主动打扫了环境卫生,楼宇门口也贴上了喜庆的春联,大家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度过了新年。
时间飞快,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楼长田老大病愈后离开孩子家回来了,大家甚是高兴,都指望着老田尽快管理楼上的事情。回来没几天,田老大就向李玉和了解了楼内半年来的情况。
有一天,田老大在一家饭馆内订了一桌饭,把楼上年纪大一点的叫到一起,计划商量日后的楼宇管理事情。
到场的有七八个人,田老大来了个开场白:“今天我做东,请大家来,一是为了加深感情,二是商量一下楼上以后的管理问题。看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尽管提出来。”说完他掏出了一盒烟拆开敬了大家一圈。大家七嘴八舌热烈地讨论着,都觉得应该好好制定管理楼宇的办法。虽然气氛热烈,但一桌酒菜已经下肚,也没有梳理出好的办法。
王鑫低头沉思已好长时间了,他抬起头来环视了大家一下,然后一一敬酒,礼毕,他说:“我和田哥、李哥管了一年多,虽然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总觉得管理得不尽如人意,甚至还招来一些牢骚。从管理中确实感觉有一定难度,所以,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看怎么样?”他猛抽了一口烟,“以后咱们楼最好轮流参加管理,这样做的好处,一方面是人人都有为楼服务的义务,另一方面也能让每个人体会到管理者的难处。” 王鑫说完,大家感觉他说的话有道理,都纷纷表示支持。
虽然众人同意王鑫的建议,但具体怎么管理,由谁管理,还需要大家讨论定夺。李玉和看了看大家说:“王鑫刚才的意见确实是个好主意,我表示赞同。我的意见是,楼长不变,我和王鑫退出参与管理,我是一层,王鑫是二层,今年要不就从三层开始吧?!”
三层参加的人有张大山和郑人君。“老张,说说你的想法吧!”李玉和笑着对张大山说。
“好吧,我说说自己的看法。”老张轻咳了两下,提高了语调说,“要从三楼开始,我没意见。不过,最好还是你们管理,再推举三楼一个人到楼委会,看行不?”
老张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要不老张进楼委会为好,因为他到这里时间长,情况比较了解,不过,我会大力支持的。”郑人君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因为他们俩紧挨着。
老张还有点推辞,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还没等他说出口,李玉和就抢先说:“老张,担待点,就应允了吧!”
张大山无奈,笑了笑说:“好吧,干就干吧!”
田老大甚是高兴,他举起酒杯说:“来,为咱们有新楼委会干杯!”
“干杯,干杯!干杯——”大家附和着,气氛很热烈。
新的楼委会成立后,田老大想了许多:楼内的灯有的不亮了,门铃也有的不灵了,楼顶的下水管道有的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还有楼顶也听说有渗漏……实在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花钱太多,要是大事小事一起干,就目前楼内的状况,肯定不好干。
田老大找李玉和、王鑫和张大山商量,看该怎么办?他说:“既然大家让咱们今年管,咱就要尽力而为,目前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但我觉得楼道的照明和各家各户的门铃,是大家比较关心和马上要解决的事情,其他的放在以后再说。”李玉和、王鑫、张大山都表示同意,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楼宇自主管理最头痛的事是收钱问题,因为“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田老大和王鑫凑时间,在晚上6到8时之间挨家挨户进行了收钱,大多数住户表示支持,个别住户有走走看再说的意思。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们苦口婆心的沟通,大家总算都交了钱,二层以上总共20家,每户交了100元,共计2000元。
随后,田老大请来了电工闫师傅,购买了电线、数字电表、声光控灯口和灯泡等,又找来铁梯子,和闫师傅一起详细查看了布线路径,选出了最佳方案,本着先小人后君子,谈妥了安装价格,让闫师傅抓紧时间去干。第二天,闫师傅带了一个帮手,就开始了走线和安装,忙忙碌碌了两天就大功告成,楼内路灯或明或暗,大家久违了楼内无路灯的苦恼,都纷纷夸田老大做了一件大好事。
过了一段时间,已是初夏时节。田老大又多方打听,请来了小刘师傅修理门铃。小刘师傅到来后,初步查看了楼内门铃走线和各家各户通断情况,告知了一下田老大。老大本着节约的原则,跟小刘师傅讨价还价,最后把修理费降到最低。小刘师傅马不停蹄,在上下六楼之间跑上跑下,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经过几天的忙忙碌碌,整理了所有门铃线路,发现了部分门铃分机失效。过了三天,他购回了10部门铃分机,并进行了安装调试,最后达到门铃户户畅通。
门铃检修完不久,一件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楼上有一下水道接地面处有点渗漏,这个地方刚好是一个小巷,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很多。刚开始几天渗漏不大,也没引起人们的重视,但没过几天,渗漏面积越来越大,还有刺鼻的臭味。于是过路的人们都掩着鼻,且愤愤地说:“真是臭死人了,这楼上的人也不知道处理一下。”那几天,田老大不在家,李玉和打电话告知了他一下情况,田老大就嘱咐张大山尽快找人处理。老张找来修理师傅进行了检修,发现下水道通向化粪池的一段管道堵塞,于是先掏尽了化粪池,接着疏通了堵塞的管道。
三
盛夏,一场不小的连阴雨下了好几天,住在六楼的赵力宏向田老大反映说楼顶有的地方有点渗水,需要修补,看应该怎么办?“这可是件大事。”老大思忖着。他一时半会也没好主意,只好对赵力宏说:“这件事牵涉面太大,花费也是个不小数目,所以要开会跟大家商量商量再说。”“能行。”赵力宏点头表示理解。
田老大召集全楼住户开会,针对楼顶渗漏事件如何处理进行讨论。有的说“楼顶是大家的需要大家来维护”,有的说“楼顶是顶层的与我无关”,有的说“楼顶谁安装太阳能热水器跟谁有关”。凡此种种,说法不一,很难达成协议。田老大听了听也没办法,大家混吵一通,无果而散。
这次开会没有结果,这是田老大没有想到的。他想了许多:为什么大家的说法有这么多?为什么意见这么地不统一?怎么处理才能有个圆满结果?带着这些问题,他咨询过周围其他楼房的管理经验,他上网查询过有关物业管理的条条框框。后来,他先跟李玉和、王鑫、张大山和赵力宏商量了一下。他说:“针对上次开会大家提出的问题和不同意见,我查看了有关物业管理的规定,楼顶是大家共用的部分,维护应该是人人有责,但参照咱们周围楼宇的管理经验,维护楼顶的责任应该是不一样的,楼顶的人应该多负担点,其他人少负担点。我的说法对不对?希望大家讨论讨论。”
李玉和首先说道:“老田的意见,原则上我赞成。但维修费负担的比例,我个人认为,楼顶摊一半,其余一半剩下的住户平摊。”说完,大家表示可行。
王鑫接着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假如有人不交钱怎么办?”
张大山发表意见说:“确实收钱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如果收不到钱,那这件事就是白搭。我的看法是,这次楼顶检修,楼顶层的人负责实施,”他看了看赵力宏,“把收钱和惩罚措施交给老赵。比如,有人不交钱那么以后就不要上楼顶——这由老赵把关。”赵力宏表示同意,点了点头。大家也觉得可行。
田老大掐灭了烟头,表示赞同张大山的建议,最后总结说:“我看就这么定,随后我们再召集全楼人员会议,看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和好的办法。”
第二天晚上,田老大召开了全楼人员会议,他把检修楼顶的责任、收钱和实施办法等说明了一下,大多人表示同意可行,也有的表示有不同看法,还有个别人没有表态。结果旧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还出现了新的问题。住户曾好义提出了很多问题,他说:“现在楼上不仅仅是要解决路灯、门铃和楼顶漏水的问题,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我们要制定一个制度,就是要理清哪些应该是大家共同分担,哪些是个人负担,这样才能做到明白办事,减少意见……”针对曾好义提出的意见,众人说法不一,有的还提了很多问题。看着讨论的楼顶检修问题无法进行,田老大只好提议由曾好义执笔做好会议记录,随后大家再讨论,通过后就作为楼上的“基本法”。在嚷嚷声中,曾好义零零散散罗列了七八条,其中有两条比较重要——室外为公室内为私,每年维护要有计划性。田老大说:“今天大家议了议,下去传看一下会议记录,如有什么意见和好的建议最好写在后面,以便我们以后讨论。”就这样,会议又无果而散。
尽管开会没有形成最终结果,但还是了解到了大家的意见,以及症结所在。面对这种情况,田老大心里翻腾着:“解决问题有不同意见,不解决问题以后楼内事情更无法进行。”思来想去了好几天,他把楼顶检修的任务交给赵力宏。他说:“力宏,咱们这么办吧,你先联系防水师傅,让人家看一看需要多少钱,本着质优价廉的原则去商谈,我们尽量配合你,遇到问题我们再解决。”赵力宏答应了。
说干就干,赵力宏请来了郝师傅,仔细查看了楼顶检修面积并做了预算。随后,赵力宏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田老大。田老大表示同意,让赵力宏张榜公布。力宏用粉笔在一块大红的纸上写道——
告知
尊敬的楼内住户:
因楼顶已开始渗漏,需要补修。本着勤俭节约的原则,经和有关人员实地丈量面积360平方米,按每平方米20元计算,需7200元。本着“楼顶分摊一半其余住户分担”的分配原则,除楼顶4户外,每家交225元。
请尽快把钱交给赵力宏。
谢谢大家支持!
告示贴出后,经过两三天,大部分住户都积极主动把钱交给赵力宏,最后还有五家没交。于是田老大和赵力宏凑晚上时间每家每户上门了解情况,其中有三家经说服总算交了钱。剩下的两家说法很多,就是不交。其中一家说:“除路灯和门铃外,其他的我一概不参与。”另一家说:“我楼顶没安太阳能,我没责任!”遇到了这样的人,他们也没办法,只好先放弃,以后再说。当然赵力宏也窝了一肚子火:“以后要上楼顶,没门!”
收钱工作告一段落后,赵力宏请来了郝师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楼顶修好了。
上次开会曾好义整理撰写的会议记录大家在传阅,后来也不知最后传到哪里了。由于没有及时再开会,也没形成楼内“基本法”,曾好义为此耿耿于怀,曾表示楼内的事情以后不参与,说他自己对目前的管理看不惯。
过了不长时间,李玉和发现地下室有渗漏现象,他急忙跟田老大打电话:“老大,我的地下室(整个楼底几百平方米都是李玉和的)有渗水,可能是下水道堵塞造成的,你看怎么办?”田老大也没好办法,因为检修是要花钱的,经过安路灯、修门铃和上次修理下水道,大家预支的那点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剩下的不足200元还要支付一年电费,并且收钱又这么困难,所以田老大说:“老李,不行你先找人修一下吧,费用你先垫上,以后有机会再还你——如果收不到钱,我也没办法。”李玉和也无奈,只好自己找人先处理了燃眉之急。
转眼到了初冬,田老大计划每家再收60元,最好把欠李玉和的钱清了。于是他写了一条通知——
通知
楼上各住户:
由于今年楼上安路灯、修门铃、掏粪池和修理下水道等,原预支款所剩无几已出现亏欠,为了保证以后楼宇正常管理,需再预支60元,希望大家配合。
谢谢!
楼委会
通知贴出后,在晚上就不翼而飞。第二天,田老大发现后很生气,又贴一张,不久又没有了。田老大心想:看来有人故意捣乱,这钱不好收。于是。他找楼委会人员商量,最好咱们挨家挨户的收吧,那样即使遇到问题也好商量解决,免得争论吵架。
利用大家晚上都在,田老大、王鑫、张大山从六楼开始收钱,第一家小张很是热情,马上交了钱还说:“你们真是好人,我就计划把钱送去,免得你们麻烦。”收了几家都比较顺利,到了曾好义家就卡了壳。曾好义听说收钱就火冒三丈:“来我家坐一坐,可以,要交钱,没门!谁叫你们收钱,谁选你们,我不认!上一次,开会开了个什么结果,修楼顶的钱没有交的怎么办?你们能处理得了吗?!……”田老大多方解释都无济于事,大声说:“你认为我们管这事有什么好处呀!真是贴上时间,操上心,还受你这牢骚,大不了不管了,谁能怎么就怎么吧!——咱们走!”
既然钱不好收,田老大也生气了,叫王鑫把收回的钱退了。然后,找李玉和说明情况。李玉和在楼上德高望重,已经自觉参与管理了好几年,大家还是很尊敬他。李玉和对田老大说:“不要生气,咱们还是要慢慢想办法。如果谁也不管了,这楼上以后是个什么样子呀?!我们还是凑时间再开个会再说吧。”
眼看一年就要到头了,田老大提议开个全楼住户会议,一方面给大家交一下全年开支的详细账,另一方面也不想干了。通知开会时,大部分都到场了,也有各种原因有的没到——曾好义就没到——会上田老大公布了账目,提出了自己不想干的想法,但没有得到大家的赞同,大多数人还是支持田老大的,无奈,田老大又挑起了新一年楼宇管理的重任。同时,也议论了一下楼上新一年应该解决的事情。
四
时间过得真快,过年都几个月了,又是一个春暖花开莺歌燕舞的季节了。楼长田老大开始谋划今年该为楼上再做些什么事?当然去年交接会上大家提出楼宇门已年久失修,拉手和转轴都坏需要更换,楼顶天窗也已破损,还有的水管也有渗漏……,哎,要做的事情太多,要收那么多的钱恐怕不好收,思来想去,先拣主要的办。于是他写了一条通知粘贴在楼宇门上——
通知
楼上各住户:
今年楼内计划更换楼宇门,同时还有路灯、淘粪和上年欠费,以及其他维护费用共需3000元,每户需交150元。希望尽快交给王鑫。
谢谢大家合作!
通知贴出后,大部分都积极交钱,最后还有三家没交。田老大带领楼委会人员每户每家进行了耐心解释说服,其中有两家交了,还剩曾好义一家就是不交。——还有很多说法,“门还能用,不用换。”就这样,收钱的事情又一次“搁浅”。
虽然钱没有收齐,但楼宇门前几天田老大已经跟郭师傅订好了,所以只好先安装,随后再付费。
门虽然安上了,但矛盾的种子却生根了。因为钱还没交齐,楼宇门钥匙也无法发放,所以门只好暂时用一块半头砖顶着不让门闭合。过了几天,田老大亲自到曾好义的家里沟通,好说歹说都不行。把田老大气得简直怒发冲冠。出得门来,一阵清风拂面,田老大冷静了许多,“这生的是哪门子气呀?为楼上的事情低声下气值吗?”他自己安慰着自己,一再嘱咐自己要冷静,冲动是魔鬼,免得摊上坏事,摊上大事。
又过十几天,一场大风吹得楼道内尘土飞扬,不知谁踢开了砖头合上了楼宇门,把很多人都堵在门外,只好等楼内的人出来才能进去。于是就有人找田老大要钥匙,因为田老大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说:“再等两天,等钱收齐了再发钥匙。”要钥匙的人说:“没交钱的没有钥匙,交了钱也不能领钥匙,这是哪门子理呀?!”田老大无奈就给大家先发了钥匙。
晚上,呼着浓浓酒味的曾好义回来了,看见楼宇门紧锁,不能进去,于是怒发冲冠,就近捡了块砖头就开始“哐、哐”地砸起门来,田老大正在看电视,隐隐约约听见砸门声,也非常气恼,三步并作两步走,赶紧下楼推开楼宇门,刚好和曾好义撞了个正着,田老大质问:“曾好义,为什么要砸门!”
“给,给我,钥匙!”曾好义说话有点结巴。
“凭什么给你!不交钱。”
“就是不交!”
“不交就是不给!”
“不给,就砸!”
“你敢!你再砸一下。”
“我高兴砸!你管得着吗?”
真是冤家路窄,一句话都说不成,致使得田老大气涌拳头,“管不着,拳头能管得着!”拳随话出,直击曾好义胸部,曾好义一闪没有击中,两人互不相让厮打成一团……后来,楼上的人听到了吵闹声,赶紧下来拉架,好不容易分开时,发现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田老大流着鼻血,曾好义眼睛也有点青肿,两人还是吵得不依不饶。没办法,有人只好拨打了“110”。
十几分钟后,身着警服的队员到了,把曾好义和田老大带走了。楼上的人议论纷纷,有的说“打架不对”,有的说“不交钱不对”,两种观点莫衷一是——水火不容。
到了派出所,值班警察详细询问并作了笔录。认为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就对他们进行了批评和调解,双方在警察面前都冷静了许多,本着以后还要做近邻,从好处着想,都做了批评和自我批评,并表示回去后不再纠缠,支持楼上的工作。
一场疾风暴雨的风波化解了。此事刚过,楼长田老大提议马上召集全楼住户会议,以这次警察调解为契机,重新制定楼宇“基本法”和楼上管理办法。经过了这场短兵相接,大家都心平气和了许多,整个会议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
这次会议开得比较成功,总算化解了几年的恩恩怨怨,大家都希望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但前面的路还很长,楼内风波还会再卷土重来吗?确实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