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人的一生,必定要经历生离死别,你放下,或是放不下,这个世界一切照常;世界坍塌了,生活不能坍塌,这是残忍,也是现实。

    我妈四月一日就两周年了,这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恍惚间她还活着,有了高兴的事儿,总有给她打电话的冲动,一转念,又失落地放弃了念头;我曾试着给我妈发微信,当然没指望能回,只是想念到了极致,做了荒唐的事。孝顺,或是责任使然,也或是情感使然,或二者都有,但真正让人刻骨铭心,魂牵梦绕的,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情感。不论距离多少,无论时空转换,都冥冥挂念,都相守相望。

    我曾看过一个动画电影,说是人死了,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活着,亲人越缅怀,那边的人过得就越好,当亲人们把她彻底忘却,她才真正消逝了。我想,我妈在那个世界肯定过得很好,并且在我的有生之年,她会一直风调雨顺,安心舒适。

    记得两年前的这个日子,妈妈在十堰的医院,我在上海,每天跟她视频,她消瘦的脸上总是挂着从容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地问寒问暖。爸爸过后告诉我,妈妈那段时间白天晚上都疼得不停呻吟,一天到晚眉头紧锁,只有跟我视频,才有了笑容,才没了呻吟。爸爸说,每次视频,你妈都会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认真地捋捋头发,用手掌揉揉脸,用牙咬咬嘴唇……我妈是个爱干净的人,弥留之际,每天还要洗脸刷牙,直到无法起床,才放弃去厕所方便。妈妈是个爱操心的人,她却怕我们操她的心。

    今年春节回家,到了十堰出口,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妈妈在家里等着我们,像往常一样,做了一桌子的汤菜,在阳台上不停探头张望……以前每次,久别重逢的心情与矜持的肢体语言形成巨大的反差,望眼欲穿,相见却又压抑着情感。如果现在还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给她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她,我想她……

      贾平凹先生也写了他的母亲,贾先生说:“总感觉我妈还在,我妈应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我也总感觉我妈还在,但是我知道,我妈知道她离开了我们。因为我能感受到她的不舍和牵挂,在最疼痛难熬的那几天,我陪在她床前,给她听我唱的“烛光里的妈妈”,泪水溢满妈妈的眼眶,顺着眼角淌下,打湿了枕头。以前也给她听过,她只是说唱得好。

    马上要去看我妈了。贾平凹先生说:“去我妈坟前,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

    我老早就准备好了,要给我妈最想要的,打扮得帅帅的,精神抖擞,春风满面,给她传佳讯,送捷报。

    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认真工作,快乐生活,她看得见,我们好,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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