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正在读医生出身的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一部小说，小说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多年前，刚刚成为医生的圆乘寺大夫接诊了一个新病人，既激动又紧张。
病人是一个23岁的女孩子。身高只有1米五或稍多，身材有点短小、瘠瘦。不说容貌，她的形体圆乘寺大夫就很喜欢。
她说她最近一直有急躁情绪及不稳定心态，食欲也不太好，不过天气炎热也可以理解，胃有点痛，心脏周围也有点难受，偶有头晕。
圆乘寺大夫还想问她例假是否正常，因为女性身体不舒服时，和例假不正常有很大关系，然而，他欲言又止了。他不认为例假与其现有症状直接相关。还担心问例假情况，会使这个女患者和身旁的护士，误认为自己好色。
然后大夫已按照常规做了问诊听诊和触诊，给她做了详细查体及验血、尿检、钡餐造影心电图检查一一排除贫血胃炎心脏病等检查。结果也没有问题。然后给她开了一些常规用药，主要是精神稳定剂和消化酶剂，嘱她过几天来复诊。几天后她来复诊却没有明确好转的征像，圆乘寺大夫又详细做了其他检查比如肝脏，还是没有异常发现。
他想，青春期的女性，发生难以查出原因的焦躁、头疼、胃痛、不安、恶心这些症状，应该认为是神经过敏或癔症。于是又开了一些安慰剂让她走了。
可是后来，她卧轨自杀了！圆乘寺大夫说：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憾事。他说：我有点轻率了。是做完尸体解剖后发现她怀孕了。据说她是独身，一直住在宿舍里，完全忘记了怀孕的事儿。被男人甩掉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怀孕的，并因此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她当时就诊时也不好意思说这些事。
他说：固然那个致使她怀孕的男人是间接责任者。可是，如果我早点发现她怀孕，就会想出相应的办法，不至于让她自杀。
现在他又问他的学生，看到女人，要把她当成什么？
最后又把答案嘱其学生说：“不管是独身女青年，还是老太太，哪怕是再贞淑的妻子，以后只要看到女人，首先要认为她怀孕了。知道她没有怀孕时，再考虑其他的病。”他也要他的学生和他一起向那个自杀的姑娘默祷！
读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位放射科的前辈给我说的这样一件事情：
N 年前，他刚刚上班几年，在操作CT，接诊了一位女患者来做CT，她梳着齐齐的刘海，面容清秀，带着眼镜，说话轻声细语，看起来像是安静的女学生，因最近腹部不适及食欲不佳来做腹部CT，他没有多问什么，按照常规检查，结束走人。
CT申请单上也没有特别注明禁忌症，也就是说她可以接受CT检查。可是事后，他从临床医生那里得知，她早孕反应阳性，就是说她在怀孕初期接受了X线检查，这有胎儿致畸的危险！
那么这个胎儿是继续留下来还是流产呢？最终结果是那个姑娘决定冒险生下来，他说我比这个姑娘还揪心，虽然临床医生当时也没有明确写出早孕反应阳性，她自己也没有主动说明情况，当时我看她是个学生模样，也没好意思问她有没有怀孕，可是如果她生下一个畸形儿，我一辈子心都不安啊，还好，我暗中随访了几年，发现姑娘生了一个健康聪明的男孩，现在都上幼儿园了。我才安心下来。
他说以后碰到女人，不管年少还是中年女性，都要问一句：你有没有早孕？ 尽管因此挨过一个女孩父母的巴掌，因女孩的父母认为他这么询问是侮辱了他们的女儿，他也一直坚持做：看到女人，不管是妙龄少女，还是中年妇女，不管是体态婀娜，还是臃肿不堪，首先问一句，有没有怀孕啊？
我在想，这两个故事有相似之处吗？好像没有，好像也有一点，对了，这本小说名为《仁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