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罗生门》小说集导读笔记及赏析
应歌的倡议,我们开始执行每周一书的计划,终于有个硬性的要求让我拾起买了未翻的新书。
之前到楼下买了一本芥川龙之介《罗生门》短篇小说集,未有时间翻动,如今开始读起来。
未想到,导读部分比期间的小说还要长且丰富,本篇只提及导读部分。
有个译者叫赵玉皎
此本云南出版社出版的芥川龙之介《罗生门》短篇小说选译者为赵玉皎。
脑子里立刻浮现《窗边的小豆豆》,毫无疑问,同一个人。
赵玉皎,山东龙口人,北大日本文学博士研究生。好吧,知道是山东人,更是倍感亲切。
之前,听广播剧《窗边的小豆豆》听到:翻译赵玉皎只是一个译者概念,如今看到她翻译的《罗生门》才逐渐有了对她整个人的了解。
作为一名以翻译儿童文学为主的译者,能翻译芥川龙之介的经典之作无疑是一个重大的自我突破。个人对《窗边的小豆豆》的喜爱,对接下来读的《罗生门》小说选也是充满期待。
导读标题的一句话: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即刻提起了我对赵玉皎翻译的整个小说集的胃口。
导读:最特别的作者解读
在买此本书之前,仅仅是知道有个日本作家叫芥川龙之介,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
但是赵玉皎版的导读是我读到的最特别最有味道的对作者、对作品的解读,文字行文流水,作者经历跌宕起伏,译者又把持有度,没有特别明显的性别特征,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不会留意她的性别意味,反而使导读客观公正,又意味绵长。既有男性的理性、又有女性的柔和,是一种恰到好处。
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的导读标题几乎概括了芥川龙之介的一个最鲜明的个性特征。
1.世纪末的忧郁
波德莱尔是芥川最钟情的世纪末文学代表的典型作家。芥川喜欢世纪末风格,也是他骨子里的厌世主义和怀疑主义倾向的主要来源。
“天色渐暮,但他依然热心地看着书脊上的文字。摆在那里的,与其说是书籍,莫如说是世纪末本身”。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始于成为父母子女。遗传、境遇、偶然--掌握我们命运的,终究还是这三种东西”。
“周围是丑陋的,我自己也是丑陋的。眼看着这一切而生活,是痛苦的。……对于离开了利己主义的爱的存在,我表示怀疑。”
如上所述,芥川的世纪末情节显露无遗,而其寄人篱下与初恋失败的各种困顿促进了他内心忧郁性格的加深,最终导致事实上的《罗生门》的诞生。
2.古典的光华
才华横溢的芥川在初露锋芒时,那般光芒几乎是无人能及的,尤其是成为文坛泰斗夏目漱石最钟爱的弟子之后。
芥川作为作家的生涯是从《罗生门》开始的。《罗生门》取材于《今昔物语集》,其中不只显露了他对于人生的怀疑态度和对于利己主义的人性之绝望,另一方面预示了他的取材方向,即对古典题材的开发。
而在得到老师夏目漱石的一再赞赏之后,他连出精品。《鼻子》《山药粥》均出自《今昔物语集》,大获好评。后又趁势出了《手绢》《烟草与魔鬼》《大石内藏助的一天》,成为文坛新晋作家。
这年,他24岁。一年内出了两部作品集,可见其人气之旺盛。
这年他与妻子冢本文子结婚,后来在他们十年婚姻中,育有三个男孩。
同年2月,他成为大阪每日新闻社的签约作家,并在海军机关学校担任英语教官,生活还算丰裕。
后来举家搬至镰仓,这个时代,他最重要的代表作就是《地狱变》同样取自古典。当然也有一些其他的珠圆玉润的短篇小说,比如《女体》《黄粱梦》《英雄之器》《蜘蛛之丝》。而后,他辞掉海军英语教官的职务,成为专业作家,同时也意味着镰仓时代的结束。
在此期间,他将古典文学,尤其是对《今昔物语集》的取材的应用所谓融会贯通,令古典文学焕发了生机,同时古典文学也为芥川文学涂上了瑰丽的色彩。
3.探索与挫折
芥川的书房叫“我鬼窟”,从这个时代,其创作进入中期。此中期长达六年,但精品不多,甚至出现了良莠不齐的顿挫感。期间出过《毛利先生》《蜜橘》《疑惑》,反响平平。
1920年后,他的《舞会》,再次表现芥川对驾驭历史题材的高超能力。《秋》,是难得的现代佳作,表明他在新领域探索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逐渐的,《南京的基督》《杜子春》并不能再次领芥川回到巅峰水平。
1921年,芥川进行了历时四个月的中国之旅,期间他感受到古典诗情与现实中国的巨大落差,同时他的健康状况也在急速恶化。
1922年,发布的四篇作品中,仅有《竹林中》达到了高水准,其他均为平平之作。
期间,时代变动,主要为一战后的经济恐慌,文坛上无产阶级文学兴起,使他不得不对社会和人生问题作出更多关注。
之后,除《丝女手记》外,其中期创作再无可圈可点的佳作。文坛对32岁的芥川已有江郎才尽的感叹。而他自己也逐渐对生活失去了热情,身体上的神经衰弱的病症也日益加重。
4.艺术之殉
1925年,芥川发表了《大导寺信辅的半生》,这是他自传色彩最为浓厚的一部作品。
与中期相比,其晚期作品主要以自我告白为主,这点尤其耐人寻味。
在生命的后两年半,随着身体与生理状况的恶化,其创作风格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在胃肠衰弱和神经衰弱越发严重的情况下,他发表了《点鬼簿》,算是1926年度唯一的佳作。
1927年,在他生命的最后半个年头,仿佛如火苗迸发。《玄鹤山房》《海市蜃楼》《齿轮》《西方之人》都堪称力作,而《河童》《一个傻子的一生》更是代表了他晚年创作的最高水平。如预示的那般,最后的几部作品都隐含浓厚的死亡阴影。
在其生命中的最后两年中,自杀的念头一直萦绕他的心间。在最后的一段时间,他有意拜访友人,予以告别。1927年7月24日凌晨,他服下大量安眠药与世长辞。
纵观此生,艺术至上是他终生秉持的信念,他短暂的生命在对艺术的追求中获得了永恒的圆满。
--赵玉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