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薄云掩月。正与三两好友小酌,餐食过半,酒过三巡。兴起,聊起儿时点滴。颇感时光之匆,岁月之快。恐年老忆失,既笔书以记之。
说起儿时,回忆渐淡。依稀记得家里住的是红砖瓦房。夜里家的灯光总是昏黄幽暗,不是很大的房子,但一家三口住着倒更显温馨。早些时家里并没有厕所,浴室也是用水泥做稍高点,围着的一个圈,角落放一桶以此解决小急(小便),稍微远一点的鱼塘边上倒有个公厕用来解决大急。几年后家里和村里很多人家一样,都建起了厕所。
那时已有彩电,电视是很小很厚重一台,不像现在的大且轻薄。彩电要专门竖一个天线,才能收到仅有的几个台。再过三五年时才兴起“锅头”能收到的台也多了十几个。其实儿时在家里看电视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是在邻居屋外看。因为父亲买的是二手的彩电,印象里好像看不及一年,就已当摆设,埋灰了。
门前是一个简易的棚子,当作柴房。旁边的空地是围起来的一口井。此时村里已经通了自来水,但还是很多人打井水做饭洗衣。这样也能节省一点费用。每日清晨或傍晚,井边都会有三两家啊姨一边洗衣一边闲聊。眼睛还不时的盯着边上玩闹的孩童。我便常是其中之一。我家右上的方向是小卖部,记忆里在小卖部门前玩的时间不少,倒是买零食没买过几次。因为父母亲比较拮据,也不喜我吃“垃圾食品”。那时候像家里讨要零钱都是2角,5角,能有一块钱嘴都能咧出八颗牙。这可能也是我现在钟爱吃街边美食的原因吧,儿时没有吃过的长大后便更加贪恋。
儿时也养过猫狗,我更喜欢狗,狗会更陪伴我,时常在我身前脚后,一喊它便会欢快的飞奔而来。倒也不讨厌猫,但它太过高冷,时常弄脏我的床,父亲还因此责骂过我。乡下的猫多是养来抓老鼠的。儿时养的狗跟我还是建立过很深的革命友谊的,在还没有很多玩伴时它陪我走过村边小路,菜园池塘。一个人不敢去的地方它陪着也多了些莫名的安全感。它是从小便卖到我家的,狗的寿命岁不长,但那几年已陪伴我大半的童年时光。渐长几年上学了,认识的玩伴也多了,跟狗玩耍的时间便少了,甚至好几天没有看到它我才后知后觉。便问父亲,狗往何处去了?父亲答到:“前两日你吃的那肉说好吃,还比平日多添了些饭,那肉便是我们家的狗”言未罢,泪已涌框而出,那几日里我茶饭不思,是想念那狗,也是怨恨父亲。 时至今日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养狗,更“不敢”再吃狗肉,平日里见到好友的狗,或是街边和善的狗还是会很喜爱,会躬下身来与它互动一番。养暂时应该也不会再养,一日之中工作时间已占大半,亦不忍将其独自留在家中。
村子虽然不是很大,但直到搬走时我也没把每一处走完,学校不算远,上课放学我们总是三五人结伴而行,走出村,行小路,绕过池塘再过马路,便是学校。
那时的小路,池塘路边每至春末夏初都会有很多野果,小时候吃的野果比水果还多。有一名为覆盆子,儿时唤作“小草莓”因为形似迷你版的草莓顾得此名。成熟后是鲜艳的红色,其味甚甜,多汁,我和伙伴们很是喜爱,只是个头小,路边也少,不太够吃。
有一叫姑稔子,成熟后外表深紫色,其味有点像蓝莓,也是酸甜可口。
有一叫金樱子,壳硬,混身有小刺,橙红色。食之微甜,略干涩。可泡酒或者作药。
村北口空地上有一颗不知何年的老树,结的果叫桔纽子,又称万寿果,因果实形似万字得名,我觉得更像是鸡爪。比旁边三层的楼房还高出些许。比两个孩童环抱还粗,果实熟透会掉到地上,味甘带涩。夏末秋初地上就会掉落很多,虽不及前面几样好吃,但胜在量多,也可作药或泡酒。
桑葚池塘空地上有一大片,他是一户名叫“啊邓伯”的人家种的,桑葚倒是比较常见,其味也酸甜可口,多用来做桑葚果酒。其叶子就是桑叶,乡下多农户养蚕就是拿桑叶喂食。
啊邓伯年过七十,头发花白,听父辈讲啊邓伯年轻时当过兵,打过抗美援朝。儿女在大城市工作,许久才回一趟。老伴早些年便去世了,印象中他那两层半的楼房总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这也是他喜欢招待我们小孩到他家玩的原因吧,他家中总会有许多糖果饼干,而且他房子够大我们好几个小伙伴也能撒了欢的玩儿。有时候我们也会将采到可以入药的野果,还有抓蜻蜓(蜻蜓也可以入药)卖给啊邓伯换着许零钱。现在回想已记不清他长什么模样,只记得一张模糊的脸笑的很慈祥。
那时村里很多茶树,茶树底下会有很多野生的“酸姑姑”,酸姑姑是我们这边客家话的叫法,有的地方叫酸果,水晶萝卜。它是四叶草的根部,形似人参,有的又像萝卜。酸甜多汁,但儿时吃的酸的多些。
四叶草可以风干夹在书里做标本。儿时有一个玩法,四叶草的茎中间是有条细丝的,把叶子到前半段的“皮”给剥掉,留下细丝,拿着后半段,两头四叶草缠绕,用力一扯,看谁的没断。
挖“酸姑姑”的时候地里能找到很多蜗牛壳,菜地里也有很多,这是大自然赐予的纯天然玩具,捡两个蜗牛壳,尖对尖,看谁的硬能把对手的蜗牛壳斗破。闲时跟玩伴每人找七八个蜗牛壳,非要斗出个“蜗牛王”才肯罢休。
说到玩,幼时比较经常玩的还有弹弓,找一合适的树杈,番石榴树的树杈最好,光滑结实。修改一下大小,两头绑上橡皮筋,中间放一块皮革布用来放石子,杀伤力极大,可打飞鸟,打瓜果。有些顽皮的还喜欢打人玻璃。但万万不可朝人打。
还有“竹筒枪”顾名思义就是竹筒做的枪,找一根大小适中的竹子,取中间中空的一节作“枪管”,拿一筷子削得尺寸刚好。就可以从头部放一浸湿的小纸团,然后握着筷子一端发力,“波”的一声,纸团像子弹一般飞出,做的好的“竹筒枪”打到身上也是生疼。小时候玩这个可没少撕作业本。
已经
许多年没有细细回想,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还有跳绳,捉迷藏。纸盒子,纸飞机,玻璃珠等等许多。只有这几样“吃的,玩的”还能清晰的记起一些。这几样东西也占了我们那个时代童年的大半快乐。想来也是感慨,现在就算是乡下农村的孩童们也不兴玩这些玩具,或者吃野果了,如今科技发展快速,家里都有手机,电脑,游戏机。生活条件也好了许多,不用嘴馋去摘野果吃了,以前的茶果树,池塘也都开发成了楼盘。我们90后成了这些历史最后的见证人。儿时的快乐,简单,而又单纯。是我们人生中最为珍惜的时光。
桌上的烧烤和往事最好下酒,今夜窗外柔和的月光,伴随清爽的风。驱散了夏末的余热。草丛里的蟋蟀,和池里的青蛙像是在催我入睡。
2021.8.17夜。笔名: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