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狱友刚进去,老大跟他说,“去找一个看起来很凶的人打一架,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不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他看看全身纹身的,满身腱子肉的,自觉不敌。然后看到一个油腻的中年男。指着他说,“打他应该没问题。”老大给了他一脚说,“程勇那是菩萨,动他你是不想混了。”
程勇是很多人眼中的菩萨。他在去看守所的路上,路边自发聚集了很多受过他恩惠的慢粒白血病病友来为他送行。
因为之前程勇在卖药的时候曾经对一些病友说过,“你们跟我讲话能不能把口罩摘了,我都看不清谁是谁,懂不懂规矩。”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白血病病人不能在有菌环境下摘下口罩。但给他送行的病友们最后都自发的为了他摘下了口罩。
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肯定和感恩。
程勇的药神之路并非一番风顺。如果不是自己家老父亲重病急需医疗费用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答应吕受益的请求。
在他跟印度药厂谈代理的时候,他说“我不想成为救世主,我只想赚钱。命就是钱。”这便是初衷。但最后这个曾经的初衷却与他成为药神无关。与他从一个无可奈何的走私犯变成了一个受人尊敬的药神无关。
这个转变或许是他2000收到药之后500卖给病友的时候发生的,或许是他从吕受益的家里出来之后看到那些带着口罩的病友的时候开始的。又或许从他登上去印度的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无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只想赚点钱的性药售卖者最后却都成为了药神。这个成长的过程虽然不可言表,且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点,但观众却可以看到。一个人,偶然的做了一件事情,最后成就了他。
程勇最后一次出现在印度的街头,他看到了两尊佛像。湿婆,代表毁灭与重生。暗示着旧我的毁灭,新我的重生。而大黑天则代表的就是药神。那时候程勇完成了转变。
发生转变不仅仅是程勇。负责“假药案”的曹斌是程勇前妻的弟弟。他抓到一批持有印度格列宁的病友,想让他们说出药的来源,但没有人跟他讲。大家宁愿蹲局子也不把程勇供出来。
这时候出来一个大妈对他讲了自己的故事。大妈患病三年,之前吃四万一瓶的正版药,房子吃没了,家人吃垮了,因为有了这种便宜又好用的药才得以续命。最后大妈问他,“谁家还没有个病人,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得病吗?啊?”这一句扣中了曹斌的命门。
这是法律与人性的对峙,到底是法大还是人大?法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人民,而现在当他们有了冲突的时候作为一个执法者该何去何从?
这句直击内心的拷问和曹斌内心的冲突是一个亮点,它们也是在质问观众,如果有一天自己处在那种境地之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如果说这片子里有坏人,那张长林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坏人。
他用扑热息痛冒充格列宁,虽然吃不死人,但卖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假药。
当初他胸有成竹的对程勇说,“干我们这行没你想象那么简单,像你这样卖最多半年肯定被抓。”但程勇卖的时候没被抓,反到是他卖的时候却被抓了。
当初他卖假药是图财,当他把印度格列宁提到两万一瓶的时候无异于害命,所以之前的那套行不通了。卖假药的时候骗的是陌生人,印度格列宁的市场必须是熟客。想长久把生意做下去,坑蒙拐骗失去人心了必然长久不了。
曹斌抓住病友要他们指认程勇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如果当时指认的是张长林,那场景必然是争先恐后的吧。
不过张长林这个人物也不是扁平的。当他找到程勇要跑路费的时候,程勇多给了他十万,并让他为卖药的事保密。张长林对程勇说,“这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这个病你治不了。”在他眼中只有利益,实实在在的落了程勇在印度时说的那句话,“命就是钱”。
然而,在他被捕之后却没有指认程勇。在内心深处,他是认同程勇的,毕竟程勇做了他不会做的事,他认为比较“傻”的事。
格列宁公司的医药代表在影片里的形象很让人厌恶。衣着光鲜的外表跟病友们带着口罩的形象有着一个鲜明的对比,不禁让人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言谈举止中透出的不雅又跟他光鲜的外表非常矛盾,这便是他让人讨厌的地方吧。
但格列宁公司就完全是坏的吗?想来也不尽然。毕竟印度的盗版药盗版的是他们公司的。研发一种新药需要大量的科研人员,巨额的研发经费,如果这些费用收不回来,以后便无药可吃了吧。没有原版还何谈盗版。
理性对待吧。有困难找朋友,找亲友。瑞士格列宁公司跟我们非亲非故,不能指望他们大开仁慈之门。2018年中国对进口抗癌药实施0关税,国家把格列宁列入医保,这个问题得以解决。
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无论何时自强都是自救的唯一手段。自强不息,不再掣肘于人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药神》通篇节奏紧凑,细细品味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镜头无用。徐峥又一次上演国产神剧。人性的冲突,人物的成长全都有迹可循。其中的感动与悲欢还是留给观众自己品评吧。
《我不是药神》豆瓣评分9.0,票房超过30亿,7项金马奖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