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泰国之前,想象过能遇到的各种趣事。比如妖艳的人妖表演,比如满口“萨瓦迪卡”的泰国人民,甚至也想过能遇到像《初恋那件小事》里男主角那样的帅哥。但旅行最有意思的就在于那些永远难预料到的未知。比如,我们从未想过,在清迈能听到熟悉的“乡音”。
那是个天气晴好的早晨,伴随着古城悠闲的生活气息,我们听到一阵狗吠。循声而去,一张宽阔木门横亘眼前。同伴好奇地探过头去,轻轻推了下门,“汪汪”的狗叫声把她吓一跳。“你们从哪里来?”就在我们准备转身离开时,一句国语问候让我们忍不住回头。一位红光满面的大叔从二楼探出脑袋,边说边冲我们微笑。“我们从北京来。”同伴早已按捺不住兴奋地回应他。
大叔慢慢地沿着楼梯走下来,从门口望去,房间上下两层,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木制桌椅。他看起来五十多岁,眼神深邃,口音中有种特殊的软糯,很热心地同我们攀谈起来。原来他是上海华裔,父母在大约一个世纪前来到曼谷,生育了他和两个姐弟。二十多年前父母过世之后,他们姐弟三人卖掉了曼谷的房子来到清迈,开了这家手工家具作坊,专门订做桌椅。他清楚地记得,他回过三次国,分别是1978、1980和1982年,而他当时的家就位于现在著名的金融贸易区陆家嘴。顺着他说的时间,我们向前推算,“哦,那时候您还很年轻吧?应该二十多岁?”他哈哈一笑,“没有没有,我今年70岁了,那时候差不多四十岁,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再一次惊叹,这位连白头发都看不到几根的老人居然已年过七旬。曾在泰国做过一年汉语老师的同行伙伴小志说,泰国有很多上了年纪的华裔,仍每天坚持看国内的电视节目,对一些新闻时事甚至比我们还要清楚。而他们的子女自小生长在这里,几乎没有回过国,因此对他们的父辈万般不解。
大叔告诉我们,近几年,有不少中国人来泰国做生意,广东人居多。很巧的是,刚刚告别大叔,我们就邂逅一位来自广东潮州的华裔。那是一家肉店,砧板上立着一块牌子,用中文写着:中国快递,每公斤二十元。老板皮肤被晒得很黑,头发微卷,俨然一位泰国人。他告诉我们,他很多年前到曼谷做生意失败,辗转中来到清迈,娶了位泰国太太,做起了卖猪肉和国内快递的生意。说起他在曼谷做生意时,他冲我们摇摇头,认真地说,泰国人工作很拼的,不努力不行。
而几天后,我们真的遇到了一位很“拼”的泰国人,不仅拼命工作,还“拼命”学习中文。那是一位spa店的老板,有意思的是,我们曾四次与他相遇。
大概晚上10点多钟,我们正兴致勃勃地感受着清迈古城的夜色,同伴突发奇想,想体验小鱼按摩,此时很多店门已关闭,在某条小巷的尽头,我们终于看到一家还在营业的spa店,老板懒洋洋地走过来,笑着用中文对我们说“你好”,他微微发福的身体包裹在宽阔的红色泰式长裤和白T恤里。问明来意之后,他顺手指向小巷的一头,用中文告诉我们走到尽头右拐有一家,但是现在已经关门了,只能再找找别的,微笑表示歉意的同时他向我们推荐了他店里买一送一的全身按摩。他左手指着店内墙壁上的海报,口中用生硬的中文蹦出“大众点评”。原来老板的意思是大众点评上可以搜索到这家店,评价非常好。他指着同行的武姐直夸漂亮,然后向后指了指屋子,用同样的中文说,更漂亮,老板娘。我们都被他逗乐了。小志会一些简单的泰语,老板抓紧一切机会向她学习中文。一番沟通之后小志告诉我们,老板非常喜欢向来往的游客学习中文,到现在已经认识了800多汉字。
几天后,在寻找我们预订的第二家酒店时,很巧地又经过这家spa店,坐在吧台前的老板很快认出了我们,起身迎到门口,仍是中文的问候:“吃饭了吗?”他再次热情邀约我们来他这里体验spa。盛情难却,第二天晚上我们便如约而至。老板殷勤地端来湿毛巾,在脸上摩挲着示范,用中文告诉我们可以“降温”,并跪在地上为我们奉上拥有特殊味道的泰式茶。一小时的spa之后出来,老板早已备好了香蕉和茶水,他一边抬起黑亮的眼睛问我们“舒服吗”,一边邀请我们喝茶,并且一再用零碎中文强调这是中国茶,告别前还不忘提醒我们到大众点评上写评论。最让我们意外的是,离开清迈的那天中午,老板找到了我们下榻的小院,来与我们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