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北京了 约玩”,到北京的第一天,发了一条秋高气爽的装逼朋友圈,下面出现了G的评论。
第二天早上裹着被子,抱着电脑看天花板发呆,沉浸在秋天的慵懒里。偌大的床,习惯性的蜷在角落里,看昨晚刚更新的节目,下意识瞥了一眼刚亮起来的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无聊的推送在作祟。微信提示亮起,是G发来的微信:晚上出去玩呀;明天人就多了;我下午有课,翘了出去玩。
嘴巴上犹豫着要不要见面,身体却诚实,开始洗澡、搭衣服、化妆,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了约定好的地铁站。
秋天的北京,下午三点便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阳光从西方照向东边,刚好四十五度角的位置,舒服极了。我由扶梯向上,G由边上的楼梯向下,擦肩的一瞬间默契的对视了一眼,G开始转身随着我的方向向上。
“你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你也一样” 我和G是初中的同学,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联系,在这段开场白开始之前,我们有五年没见过面,早早就做好准备的开场白,一句也没用上。我们一路逆着人群,也逆着阳光,兴奋却又羞涩,不用拥抱,裹进阳光里,就足以让体内的多巴胺释放。像高中时收到隔壁班男生递过来的奶茶,害羞的不想被别人看见,低头喝一口,却又是甜腻腻的幸福感爆棚。
见面之后寒暄了一番,G骑着单车,载着我,驶入XX大学。
“这条路是XX路,前面是文体中心,我现在载你去荷塘,不过这个的季节荷花都谢了,风景也就没那么好了。”G对着坐在单车后座的我说道。我说:好。
XX的景色真好,名不虚传。单车停在了荷塘的边上,G带我绕着荷塘散步,刚见面时的紧张被斜摄的阳光照射的消失殆尽,气氛反而变得慵懒。我们一边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近况。
“以前的同学你还有联系吗?”
“有一部分还有联系,Y在哈尔滨学会计,找了男朋友;Z今年毕业了,在老家找了份还算稳定的工作;X去年做了双眼皮手术,比以前好看了;M现在出国上学了,但是又胖了。”我一口气说完了联系频繁的几个同学的近况,G在一边轻声附和。
“我一直以来都走得太快了,身边留下的朋友不多,以前的朋友更是没了什么联系。”
“你和女朋友怎么样了?”我问G
“分手了,你呢?找男朋友了吗?”
“没有,一直单身。”
单车上,断断续续的对话,像极了小时候,在东北看初春时融化的冰柱,一滴水融化落下,却不知道下一滴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是几秒后吗?还是要过一分钟。
众多城市一年四季,我只爱北京的秋天,而秋天的风,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有若无,吹起来的瞬间,以前的事就如云烟,忽明忽暗,时隐时现。G说我们去南锣鼓巷吃饭,我说:好。一切就都会到了十几岁的夏天:那时的我只随声附和,几乎从不拒绝。
晚上分开后我收到G发来的微信:能在最近遇见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再次联系,是我从南京回到北京后,在南京度了个一个人的小长假,没带脑子的闲逛,瞎走,一个人的时间终究还是会感受到孤独在恶性循环。于是回到北京我主动问G,是否有空一起出去走走。G说好,于是我们就一起出去走,我请G看了一场电影,算是还了一个请我吃饭的人情,又在下午三点的时间,无心的闲逛着走到了奥林匹克公园。
我说:给你拍张照吧,G说:好。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G的学校。
“XX大学的食堂,也算是数得上的了,味道怎么样?”
“挺好,至少比我们那边的强很多啦”我和G坐在某食堂饭后闲聊。
“男生怎么样才算对女生好?谈恋爱该看家庭吗?什么才是最好的爱情?”我正张口塞进一大口充斥着辣酱的拌饭,G突然看着我开口问。
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是黑色的,仿佛周围环境中的所有都渐渐暗淡了下去,只有G的眼睛在闪光。
晚饭后,G骑着单车,载着我,送我去地铁站,路过的球场有人汗流浃背的打着篮球,G在前面唱着歌,我在后座吹着风,随风吹来的是青春的川流不息,整个场景,像我初中时代做过的梦,直到一片叶子,落在我和G后背的位置,击碎了幻想中的我。我听见G问我:冷吗?我说:不。
G将单车停在地铁站附近,目送着我进去,挥手,像挥别了这几天的记忆,也像是挥别了这一路的难以捉摸的情愫。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年,也是在北京,也是秋天,我骑着单车,从王府井去到北京站。在东单北大街和东长安街的十字路口,我很想走建国门内大街,然后把车停在北京站东街,过天桥进站,却在明知道该左转的时候仍然直行,走了崇文门内大街。
骑上单车的时候,我最不愿走的便是十字路口,一是因为从小就对骑车过马路很“过敏”,二是它总让我联想起一些及其微妙且复杂的东西。
和G相处的时候,我每每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我仿佛是被搁置在十字路口的行人,明明知道该左转,却还是会选择直行。我清楚的知道我和G是两条隔着山海的平行线,终身难再有瓜葛,却还是在回到家中的时候看着黑夜里的一个闪光点发呆:你会来吗?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