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七
谢谢你，任我放肆！任我飞！
01
昨天给我妈打电话了。
我：妈，我买好票了
妈：（带着兴奋）是嘛！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下个月，过年的时候
妈：（带着埋怨和些许娇气）怎么那么久，我可是很想你了
我：哪有那么夸张呀，我不是11月份回去过吗
妈：（带着轻笑）就是觉得很久呀，谁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工作
我：妈妈，还有三个多星期，很快的
......
什么时候，我妈这么直白了，还带着撒娇式的语气，说想我了。其实我很开心，十分享受我妈的这番话，她话里话外都渗透着对我的浓浓爱意。
第二天，我得意洋洋的和同事谈论了这件事。我声情并茂的向同事描述我妈是怎么表达想我了。聊到最后我有点难过，“其实我也想我妈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去过年了。”当我把心里话说出来，同事的一句“我也是”，我们都沉默了。有些爱是无言的，说不出口，那便沉默以对。
比起我妈，我是懦弱的，我没有勇气亲口对她说“妈，我想你了”。我也从来没当面对她说过“妈，我爱你”之类的话。
我想，这辈子，最应该对我妈说谢谢的人，一定是我。最应该说爱她的人，也一定是我。因为我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太任性，甚至有点放肆。
02
我妈是一个农村妇人，没什么文化，就读过小学，认识点字。除了母爱，我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应该就是勤劳了。农村里的妇人，谁勤劳，谁懒惰。一干农活，准知道。所以村里人，有农活要请人，准会第一个想到我妈。
我妈的勤劳是生活逼的，是我和弟弟的学费、生活费逼的。为了我们姐弟俩，为了这个家，我妈吃过太多苦，干过太多农活了。
按理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应该更懂事才对，可我偏偏有点任性。
高考那年，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任性。穷人家的孩子，任性起来，代价很大，那是一个家庭代价，不是一个人的代价。
我发挥失常，高考失利。得知分数那一晚，哭了。分数只够上三本大学，或者大专。我妈怕我给自己太大压力，并没有责怪我考不好，而是安慰我，让我复读。
伤心过后，恢复理智，我拒绝了复读这条路。我不想再浪费一年时间，去重新复习，重新考试。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选专业，学校不重要。毕业后，不都是凭本事和能力吗！
而在三本和大专之间，我的选这是前者。三本再怎么样也是本科，大专就不一样了。只是三本的学费很高，我选的那所学校，那个专业学费一万二。那时的一万二真的好多钱，别说我们家了（当时我家确实挺穷的），就是稍微富裕点的家庭也会觉得这学费贵了。
那时我真是天真，且任性。我问我妈“如果我选三本，能读吗？”。我妈说“可以”。
然后我就真的填志愿了，翻了几个三本院校，选了几个相对好的三本院校，这些院校基本上是一些一本、二本院校的附属院校，有些专业的授课老师其实就是一本、二本里的老师。我那时还庆幸，教学质量也不算差吗。至少我上的那个学校就是如此。所以很多人以为我念的就是二本学校。
学校是定了，书也念了四年，代价是高昂的学费，还有我妈的付出。那几年我妈更苦了，干活更多了，身体隐患也许就是那时埋下的。
03
其实，我妈还是一个寡妇。我八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从未改嫁，一个人养大我们姐弟俩。我一直觉得我妈很伟大，平凡的伟大。所有的苦和难都自己吞。
我第二次任性，是大学毕业一年后，离开家乡奔赴魔都工作。我在广西南宁呆了五年。喜欢的人也在，但他不喜欢我，加上工作烦闷，我觉得那里是我的伤心地，必须离开，一刻也呆不下了。
有一次情绪崩溃，我站在街角给我妈打电话，突然就忍不住了。断断续续的不知道说什么，我妈以为我怎么了，吓了一跳。一直问我“你干嘛哭，怎么了，怎么了，乖乖，别哭，告诉妈妈怎么了，别吓妈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难道要说一直暗恋的人，不喜欢我吗，太傻了。我难道要说，工作烦闷，不太顺利吗，太扯了。最后只说“我没事，就是太累了，想回家，你也知道，我泪点低，真没事，妈妈”。
没过多久，我就离职了。这一次，我又任性的做了去远方的决定。为了去上海，我给在上海的表妹打电话了。因为住房问题，所以要缓三个月。于是我去广西柳州呆了三个月，正好发小在柳州，直接去找她。
我没跟我妈说要去上海，还嘱咐表妹别说漏嘴。我决定先暂后奏，到时候去了再说。我告诉她我在柳州工作。柳州离家很近，她很开心。因为弟弟当时在浙江工作，太远了，她不希望我去太远的地方。她还担心我远嫁，家里人都不允许远嫁的，从小家里的女孩子就被洗脑远嫁不好。其实还是家人的不舍，以及怕我们过得不好。
我在柳州做了三个月的餐饮服务员，不敢告诉她，每当问及在柳州做什么，我都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了。现在想来，她当时一定有所察觉。
我到上海确定工作后，才敢把一切告诉她。我妈一直埋怨我，给我长篇大论说了一通，让我回去，但最后拗不过我同意了。但是有期限，她反复叮嘱我“最多两三年，到时候一定要回来”。
04
这么多年，我妈一直这么包容我。高考后让我自己选专业，选学校，就算自己再怎么苦，也没有任何怨言。我想去远方，她在埋怨过后，更多的是理解，她也放任我，让我趁着年轻到外面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么多年，我就想跟我妈说声谢谢！
“妈妈，谢谢你，任我放肆！任我飞！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