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机不知道写些什么,为了练笔可以随便说,哪怕大言不惭,即使满嘴跑火车,反正没有稿费,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四瓶啤酒不算多,但足够让我感觉脑袋肿胀、走路发飘,达到“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的境界。
约定六点钟碰头,没有晚一分钟也没有早一分钟,恰好赶到了,不过不是见哪个大长腿或风华绝代的女人。
李兄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又好了一些,去年仲夏之夜吃小龙虾闲聊,他自我评价是“面有菜色”,当多年的女朋友熬成老婆,阴阳平衡后身体看起来略显丰腴。忽然想起塞林格当年躲进深山,性欲难耐时才重现纽约街头,报摊买本三级杂志,给杂志封面上著名的美人打电话:“我是写《麦田守望者》的塞林格,我想要和你睡觉。”
我又想起古希腊哲学家晚年所说,“终于可以不做欲望的奴隶了。”按照弗洛伊德的观点,性欲就是推动力,欲望若没有了,那也就应该被埋在土里。毕竟只知道吃而不能创造,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我没有塞林格的才气,也没有老到耄耋之年,生活到底还要继续。
大上海的繁华可真不是吹,两个侧面反映:12公里的路,公交车足足开了一个小时时间;李兄在我出门之前就到店里拿号排队,一饭难求。
耶里夏利新疆餐厅,羊肉的肉质比在新疆吃还要嫩,想来是因为做法不同的缘故。新疆维族人的烧烤摊,生鲜的羊排挂在铁钩子上放进馕坑,半个多小时拿出来颜色焦黄诱人,吃起来有嚼劲,符合西北汉子豪爽的风格。到了魔都菜品必然要进行改良,羊排事先煮熟再烤,羊肉有了入口即化的效果,酥软可口,和吴侬软语一样婉约細膩。
按照李兄说法,同样是吃,不同的人就能吃出不同的感觉。我扩展一下就是,李白斗酒诗百篇,朋友两斤下肚去医院洗胃,自己喝完回家躺床上做七八天死人状。
聊天自然惬意,胸有块垒,不吐不快。李兄所举事例包含古今中外、天上地下、人间鬼蜮,纵横捭阖,令人目不暇接。还好我荒废了此生十之八九的时间,所剩下不多的时间勉强也读过几本书,跟着节奏听不至于掉队。读书有啥用?不过就是在此生之外,还可以有另外一个世界,人不仅活过了今生,同时也活过了前生和来世,而不用再親身經歷。
人生有很多遗憾,我遗憾在儿女情长,至今孑然一身;李兄刚娶了娇妻(也可能是母夜叉,反正我沒見過)也遗憾,遺憾當初差一分考上历史系研究生,明明可以戴着老花眼镜一脸认真做学问,结果在办公室写起不疼不痒的软文,理想和现实之间,永远隔着那条跨不过去的鸿沟。
按照一年半聚在一起吃顿饭的频率,就算无病无灾无意外,和李兄吃上几十顿饭也该是神的归庙是鬼的归坟,反正现世不会再有这号人物存在,没有实现三不朽被别人记住的概率几乎为零,说到最后只剩下怎么开心就怎么活。
蓦然回首,发觉如今的自己比曾经的自己要理性,五角场的街头人潮依旧汹涌,除零星乞丐外打扮都很时髦,冻死骨已是陈年旧事,心若有归宿,明心见性,执守住一颗心,阅历沧桑也不过道一句:哇,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