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阶宫屹立在绵延起浮的群山之间,庄严壮丽,是宫中皇后嫔妃祭祀祈福的地方。相传潜心修佛者到达最高境界会修仙成佛,升仙者会看到一座光环四溢的云桥通往仙界,自此会在仙城朝圣修炼,汇聚灵气输往人间,与人间相通。
此时云阶宫人群聚集,很多宫女、太监朝着后花园方向跑去。在后花园,只见殷樨月紫色长裙衣袂飘飘,头上的黄缎带长长地拖在身后,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殷樨月站在一座假山前,众宫人都远远围观,无人敢靠近。殷樨月长剑一指,喝道:“我知道你在洞内,你自己出来,不要逼我动手。”
众人抬头望去,原来假山上还有一个山洞,洞内无人回应,殷樨月双眉微蹙,她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左手一扬,向洞内打出一道符咒。符咒所到之去,金光闪动。洞内有人长叹道:“你追着我干吗,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随着话声,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洞内飞掠而出。
那人一身白衣,相貌颇为英俊,然而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阴柔之气。
殷樨月心里一惊,怎么是他,童灼?我的同桌,他怎么也穿越了?殷樨月不动声色,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人笑道:“该我问你是什么人?你的本事很大啊!”
“承让!我师承纯阳道人,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白衣人微微一笑:“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我来这里的目的与你相同,都是想找那个魔物。”殷樨月冷冷地问:“洞内的死人又是何人?”刚才符咒闪动间,她已看清洞内有一具女人的尸体。
白衣人长叹一声:“那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魔物离开,想必是他所杀。”殷樨月轻蔑一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她长剑一抖,眸光微动,向白衣人刺去。白衣人却不愿缠斗,一道道金光符咒升腾起来迅速在空中化做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将殷樨月笼罩其间。
殷樨月只觉强大的束缚力阵阵袭来,身体仿佛被定住了般无法动弹。“你以为这些式样就能挡住我吗?”
“当然挡不住你,不过却可以使我逃跑。”白衣人哈哈一笑,双手和十,轻念一声“破!”瞬间便没了踪影。殷樨月被困在金色光柱形成的结界中,一时无法冲破,只能眼睁睁见白衣人飞掠而去。
假山山洞里,一个宫女倒在地上,脸色青白,全身浮肿,脖梗儿上有四个齿痕,心里一动,是吸血僵尸所为。殷樨月不禁一颤:“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那个充满血腥味的雨夜她永世难忘!
她出了山洞,命宫人将尸体火化处理,并告诫大家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声张。目光一转,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躲在暗处—谢木川。“他怎么会在这里?”殷樨月暗忖道。
夜色已深,宫人都已经走散,殷樨月黯然走在云阶宫小路上,脑海中闪现着被咬死的宫女,死去的妈妈,生死未卜的弟弟,心里的悲哀如同潮水般涌至。
突然,殷樨月神色一凛,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在宫墙边徘徊。她不动声气色继续朝前走,快到宫墙尽头,她神形一闪,已闪到黑影旁边,一把按住那人,另一只手顺势扯下蒙在面上的厚厚黑巾,扯下瞬间,殷樨月一惊,险些松了手。
只见黑影脸上的嘴,不,应该是一条缝隙,准确来说是用坚韧的鱼丝线一针一针把上下嘴唇缝合,时间久了,鱼丝线已深深嵌在肉里,就像一缝制的伤疤在鼻下狰狞着。
殷樨月只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般,是有多天大的秘密,使出这惨绝人寰的手段。
“是有人派你来跟踪我。”
那黑影点头。
“一个月前有一条运送昆仑奴的船抵达,你是随那条船来的吗?”
黑影再次点头。
“你在船上…见过鬼?!”
黑影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殷樨月松了手,黑影仓皇而逃。再问下去也无济于事,但她已猜到几分,与她的推测无异。
宫院小路清冷漫长,殷樨月低头走着,盯着地上的青石砖,满腹心事。
昆仑奴的出现,咬死的宫女,这一切带给她不好的预感。
还会死人吗?它们究竟来这里做什么?
毫无头绪,殷樨月抬手按向自己太阳穴,自进入这个躯体,没踏实睡过一觉,睡着总是乱七八糟的梦,头疼成了习惯,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路到尽头,眼前一亮,远处巍峨的朴勾山,在朦胧的月色中更显青黛迷蒙。殷樨月闭上眼,大口呼吸着……
忽然,不对,空气里有一丝异样的气息,很淡的气味,在空气分子中传播,是血的味道。
她猛然睁开眼睛,血的味道,有人正在流血,一道人影在她眼前一掠而过,速度极快,如同一阵疾风。一袭紫裙紧追其后,那人影一直向着朴勾山奔去。
临近山脚,那人突然一个转身停住脚步,殷樨月措手不及一个趔趄,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多谢!”
月色下,一双湛蓝色的深邃眼眸,似冰山上的一块寒玉,清透明亮,正温柔地看着殷樨月。
殷樨月赶快站稳,速敛神息,后退一步,暗暗运气以备防范。只见那男子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虽黑纱蒙面,但眉宇间贵气十足,气势非凡。他抬起左手向西北方指去,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月光下闪烁出莹润剔透的光泽,像是上等美玉雕琢而成。
殷樨月顺势看去,华云宫,熹妃下塌处。熹妃也是殷樨月现在的母妃,虽说无太多交集,但毕竟是她母亲。
“华云宫!鬼!”殷樨月神色一凛。
黑衣人微微点头,湛蓝色眸子透出浓郁杀气,又一阵疾风,消失在黑暗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