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两点钟的医院,四周鼾声如雷,又有死一般的沉寂。
走廊里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咳嗽声,让人喘不过气。听声音,病床上躺着的应该是一位老大爷,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我坐在走廊里,背靠着雪白雪白的墙壁。手里拿着手机,打开微信,刷一下朋友圈,看到的依然还是几个小时前的动态。关闭微信,打开QQ空间,结果跟朋友圈是一样的。我反复地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可是钟表似乎非要跟我作对,就像是停止了一般,没有了滴答声。
身边时不时地会有护士迈着匆忙的步子经过,大概是给哪位病人换药,亦或是去查看病人的病情。
面前的这位姑娘已经渐渐地进入梦乡,我甚至能听清她均匀的呼吸声,她那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无助,或许还在担心接下来的考试。药水一滴一滴地输入她的血管里,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陪她看病的舍友,也蜷缩着身子趟在病床的一角,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睡着了。总之,浑身透着“疲惫”二字。
凌晨两三点钟,四周的鼾声愈发的强烈,但愈发透着死一般的沉寂。
睡意攻势如潮,一波高过一波。我坐在小板凳上,背还是靠在那雪白的墙壁上,头颅一会儿跑到左边,一会儿又跑到右边,或者慢慢地耷拉下来,又猛然地一磕,我也突然地惊醒。
睁开眼,看到吊瓶里的药水还是那么多。起身,伸一下懒腰,到洗刷间用凉水抹一把脸,然后在走廊里不停地踱来踱去,借此来驱赶弥漫在周围的睡意。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旁边病房内的病人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没有呻吟,没有疼痛,有的只是平静的呼吸声。
周围所有的一切,就这样一点一滴地重复着,重复着······
凌晨三四点钟,四周的鼾声渐渐地平息了很多,世界仿佛又恢复了它原本应有的模样。
病人们陆陆续续地开始醒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从我身边慢慢挪过他们那上了镣铐的双脚,速度估计比钟表上的时针还要慢。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透过他们的脸,我读不出半点内容,哪怕是一丁点儿。看着病人们远去的背影,一丝恐惧感猝然窜上心头,会不会哪一天,我也将变成他们这个样子?
相比病人而言,病人家属的脸上是有一些内容的,但满满的都是疲惫和惆怅。除此之外,也别无其它。对面这个病房里的大姐,一身的皇马客场球衣。起初,我还以为她是一个皇马球迷,一问才知道,原来她不是董秋迪,不过是穿着孩子不再穿的衣服罢了。也许是出于无聊,她或者过来跟我说两句,或者到那边找个人说几句,又或者回到病房里的沙发上躺一会儿,如此往复。
漫漫长夜所剩无几,面前的这两位姑娘也渐渐地从梦乡中醒过来,细声细语地说着些什么。我在昏昏沉沉中陆陆续续写下这几行字,没有要表达什么特殊的意思,只是希望眼前的这位姑娘尽快好起来。
2016年7月9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