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成都的那一天,寒风呼啸,气温不到0℃,但心里的温度却超过了100℃。高温源自于一位叫蔓(化名)的女人,一个比我还大三岁的女人。我很清楚我到成都的当晚将会发生什么,即便是长达10个小时的列车行程,我也一直高度保持着兴奋感。也是人太年轻经历甚少,兴奋全部写在脸上,实在没出息得很。
那一年我22岁,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我在寒冬之中踏上了去成都的行程。而在此之前不到一年,我刚刚和大学谈了四年的初恋分手。心痛之余我去了毕生最向往之地西藏,在布达拉宫面前我遇见了这个叫蔓的女人,一个从成都而来的女人,一个骑自行车过来的女人,简直不能再6。和蔓同行的人有不少,甲乙丙丁···,和蔓一样,脸部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在高原的烈日下,显得格外的糙!蔓是在如此糙的境界下,依旧还看得过去的人。我和蔓的认识始于帮她拍照,当我听说她是骑车骑到拉萨的时候,我忍不住多了很多好奇,就那样我们成了朋友,聊了很多。我和蔓在西藏只有短暂的交集,我们更多的交流是在我回去之后的聊天。
蔓是一个天生的耍家,她在拉萨回成都不久,脸上的肌肤都还没有恢复,就一个人跑去了印度。差不多大半个月后,她朋友圈的动态又回到了成都,而之后一个月左右吧,蔓给我发消息,说要到我的城市了。我和蔓再次相见是在我的城市,蔓带了一个她成都的朋友,我就是我。再次见到她,她的皮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才是真正的她,美艳十足。我请她与她的朋友吃饭,又带她去喝酒,那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如果说光看她的脸已是美艳十足,那酒后的蔓,便是在美艳之上再加了十分的妖娆。我们有三岁的年龄差,但是却一点代沟也没有,蔓天生开放,我却胜在年轻。我和她在酒精的迷离间,做了很多大胆的事。那之后我们的聊天变得更加的频繁,让我这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如何能够收敛。就在她回成都后的第二个月,我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去蔓的城市。
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刚毕业的我,放弃了家里托关系进的大企业,放弃了三年内做上高管位的诱惑,义无反顾,踏上了前往成都的列车。一路上蔓给我发了不下十次消息,她很急迫,而我也心慌。被初恋感情折磨许久的我,在这一趟十多个小时的行程上,竟然半点伤感都没有了。其实我来成都一开始有两个打算,一是先在成都玩玩,再出去旅游,这也是受蔓的影响,她告诉我要死在路上。第二个打算才是在成都工作,因为我幻想能在这座城市有更多的邂逅。但是无论怎么打算,首要的就是先和蔓把正经事办了!我到成都的第一晚记忆深刻,蔓叫了很多她的朋友,我喝得醉生梦死,第二天醒来,睡在蔓的床上,蔓睡在旁边。
蔓住在肖家河这边一个很老很旧的小区,和她一起住的是她的一个朋友。房子不大,但还算干净。有很多很温馨的小玩意分部在房屋里,虽然房子很旧,但是住起来特别有韵味。来成都的第一周,蔓带我去玩了很多地方,一周后我有些疲惫,我突然发现一件事,蔓是不上班的吗,天天陪我玩。和蔓一样的是蔓的室友,他们好像都不用工作,蔓的朋友时常喝得很晚才回来,蔓也时常有酒局,我和她一起,喝到很晚。我来成都第二周,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的那种新鲜感和刺激感。客厅的窗户外是一颗大树,某一个早晨我被一阵干渴惊醒,喝完水我对着窗户,看着光秃的树干,心里泛起一阵消极,我感觉到了堕落,一阵强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又想到了初恋,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害怕,一种人生曲折的感悟,而对于家境优越的我,20多年来,竟然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绝望感。
我坐了半响,蔓出门上厕所,我才从这情形中挣脱出来,我看着蔓憔悴的身影,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蔓给我煮了面,我吃了两口,我就问她,你不工作,靠什么维持生活呢,蔓没有说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蔓的收入来源。但我知道她欠了很多钱。我看过蔓用的化妆品,看过她的衣服,都很廉价,所以第二周过后,我承担了蔓以及她室友很多日常的开销。蔓还是一如既往,不工作,整天就在计划去哪里玩,我到成都一月后,我和蔓去了一趟川西高原,他朋友开车,我和蔓坐在后排,那时的我对一天到晚游山玩水其实半点兴趣都没有了。川西回来,我给蔓说我不喜欢一天无所事事,我准备去找个工作,蔓说是应该找点事做了。所以我去找了工作,而蔓却没有。
我一直和蔓住在一起,但是我们是不是情侣,我工作后每天早出晚归,蔓依旧各种潇洒,她和她的室友到后面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却还在计划去哪里旅行。我把蔓的房子续租了一年,蔓的室友感激得不行。因为蔓对我很好,我能感受是发自内心的好。那之后不久,蔓给我说了她爱我,我在那一刻才发现,我对她其实无法说出爱这个字。半年后我以公司太远为理由,搬了出去。我觉得我终究和蔓不是一路人。我和她无法生活在一起。蔓的生活还是那样,和她的一帮朋友,用她的话说是自由洒脱,对我而言,我真的觉得很堕落。蔓又去了很多地方,土耳其,埃及,还有南美,不过都是后面很久的事了,我都没有和她一起。
蔓借了某位金主的钱,一直没还上,金主在蔓的朋友面前狠狠的抽了蔓几耳光,金主那晚说蔓不给钱不让走,还要继续打,蔓的室友最后给我打了电话,我赶过去的时候,蔓一帮朋友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帮蔓把钱给了金主,金主一走,蔓的某位男性朋友就跳出来,在一边吹嘘差点就把他惹怒了,差点就怎么怎么,我那一刻,对蔓的这个圈子厌恶得不得了。蔓说要还我钱,我让蔓去找工作,不要和她的朋友瞎搅合了。蔓也答应了,我还帮她介绍了公司,而蔓前脚一答应,后脚立马就继续她的自由。因为这件事,我和蔓大吵了一架,蔓喝了酒,说我不懂她,她给我说了她的以前,包括她父母离婚,包括了很多无法避免的悲剧,她将一切怪到了这上面,我说你得走出来,她说我没有这些经历,无法体会这种痛楚。我觉得人不应该老是用小时候的不幸来作为堕落的借口,但我说服不了她。
她继续她的自由,她去了南美,一去就是两个月,回来后也不见我,我后面通过她室友才知道,她去南美是和她一个男性朋友,他们现在是情侣了。我并没有太多感触,真的,我觉得蔓谁谁在一起,都不会太影响我的感受。两天后,蔓给我消息叫我吃饭,我去了,蔓介绍和她去南美的那位先生给我认识,那个男人比蔓大了五岁,也知道我和蔓的关系,但是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我有点无语,而更无语的是,蔓和他并不是情侣。蔓和这先生一起玩了一段时间,那年圣诞前后,他们就没再联系了,蔓和他不再联系了,就开始联系我,此刻,我和蔓的关系,也就局限在了偶尔的喝酒,并且我给蔓说了,喝酒最多叫上她的室友,她其他的朋友我一个都不想见。
蔓混混沌沌继续她的自由,转眼又过了很久,我们偶尔联系偶尔不联系,有时候从她室友口中得知她又去了哪里,又和谁谁谁走到了一起。蔓约我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是她室友偶尔还约我吃饭,但是蔓不在,我都没有去,我怕我做出什么不好收场的事。今年是我来成都的第三年,我和蔓越走越远,她又去了很多地方,我在她的朋友圈,真的见识了太多。我私下在微信群里给蔓开玩笑,我说你要注意安全。蔓的室友还调侃我,说怕被传染么,其实那会我和蔓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发生什么了。某一天,蔓的室友很着急的给我电话,说蔓在家里割腕了,我马上就打车过去了,好在并不严重。蔓的室友很惊慌,蔓却很倔强,蔓的室友让我叫救护车,蔓却在一边撕声的吼让我不要打电话,我一开始还很担心,但是看到这一幕,我瞬间毫无感触了。我下去买了纱布和药,最后给蔓包扎好,我就在沙发坐着抽烟。
房间里混杂着一股洋酒的味道,非常难闻,距离我第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两年,房间也不再向以前那样整洁了,窗外那棵树还是一样,而人却不再一样。堕落的越发堕落,无法堕落的终究无法堕落。蔓回房间睡去了,没有和我多说话,蔓的室友出来,坐在我的边上,给我说了很多蔓最近的情况。蔓的室友去年就开始工作了,她终于是明白了现实的残酷。近一年来,房租水电,包括吃喝,都是蔓的室友在承担,蔓的室友也给蔓说了好多次,可是蔓永远只相信她的自由。
蔓今年认识了一个男的,确定了关系,两人还一起去看了很多新的世界,而就在不久前,两人分手,蔓却怀了那个男人都孩子,一来二去,加上经济上的压力,蔓选择了割腕。而蔓割腕后还是给了室友发了消息,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轻生。我给蔓的室友说她不会有事,放心,都只是过场,蔓的同事说得回公司了,不然就算旷工了。我在沙发吸了支烟,心情复杂,蔓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到底还是命运啊,以我正常的性格,我是根本不会和她这样的人来往的,而她的出现又正好恰在了我的失恋期,再加上年轻人的荷尔蒙,机缘巧合促成了现在的局面。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再信一次命运的安排。
我去她房间,我准备再最后好好和她谈一次,虽然我清楚很大程度上我是无法说服或者改变她的。我给蔓说,春节后我就不回来了,家里给我压力让我回去了。蔓说她会想我,我说你要好好生活,她说她会。我们一直都希望能改变谁,而现在,我却一点都不想改变谁,因为我知道根本改变不了,很多劝言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到最后,我们也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我和蔓最后的对话没有太多词汇,但是我将我对她的那种无奈与叹息感都表达在了这些许的言语中。我也不知道蔓有没有接收到这些讯号!
蔓到今天也没再和我有过联系了,而她的签名改成了:你放心,我要好好生活了!但愿如她所说。春节后就离开了,此生都不会忘记这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