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悲伤,是你自觉最亲的人跟你无利不往,是世俗的目光逼迫着要你缴械同流。
那个寒假,我在洗衣服,可年久失修的半自动洗衣机漏电,甩干功能不灵敏。我触了几下,水又很冷,心情瞬间像被天气冰冻,这时奶奶出来了;她本是在陪来家做客的姑婆,两个老人一前一后,说要帮我,我有些恼,说了让他们进去,可她们执意,我无言地站在一旁。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低气压,她们又进去了,我弄好之后,姑婆出来塞给我钱,我推辞无果,她又抱着我对我说了一些话,大意是心疼我,也心疼我们家。
后来偶有一次,我想打一次游戏,可是只有哥哥的手机可以玩,我向他开口了,他却说,有什么好处,我当时不太明白,想起了那于我这个学生而言的不易之财(一百块),交易由此而生。
我并不傻,那钱没有上交,父母亦不知道,那时哥哥要去极端封闭的复读学校上学,只是希望他能吃好些吧。
他笑,一百块就换一次游戏?
是了,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是找个理由将钱交付到你手上,顺便满足了自己当下的心愿。
我对钱没有什么苛求,吃饱穿暖即可,可我很害怕,害怕你对我无利不往,我们除却血亲再无任何关系。
“你一个女孩子,哈哈大笑像什么样子!”
这是来自我妈的日常训诫,我同她理论,每个人的行为都是由他个人的性格决定的,凭什么女孩子不能开怀大笑;我甚至同她理论到了教育男孩子要有阳刚之气,但也有的男孩子生来阴柔嗓音尖细,难道我们要选择扼杀他的天性,成全大众的刻板印象吗?
她当时没有多言,我沾沾自喜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言论。
可转头她就对我爸说,你这个儿啊,真说不得,给她教的全然不听……
类似于此的还有许多,比如我爱顶嘴,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认与我价值观相悖的东西都难以接受。
“你这孩子,爸妈骂你,你就得受着,别人家打都打得……你”
“凭什么,人人都是平等的!”
“凭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
“那他们老后,我也自会赡养他们……”
我爸妈都是农民,受教育水平很低,这也恰恰反映了中国农村的普遍现象,裹小脚的面象少了,可有的东西却是根深蒂固的。
“奶奶,你的思想就是错误的,就因为你们那一辈是被父母打过来的,我们就也要无端受你们的打骂吗?”
当然,理论也是无果的。
世俗的经历生出的世俗的经验,他们要教给我的是两面三刀,阿谀奉承;我自然不能接受,难道社会中得以立足的都是些诸如此类的吗?
很多人赞颂自己的家乡,我却与常人不同,我憎恶这里,这片土地埋葬了我爱的人,教我接受高等教育同时,还要受到封建思想与人情世故的荼毒。
我感觉到孤独且悲伤,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只能隐世而居,可我觉得自己没错,是否走出这里才能找到与我志趣相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