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他是她生命里的孤岛 她是他天空里的飞鸟
永远不要轻言等待,等待是多么奢侈的东西。电影里,只需镜头切换,字幕上出现几个小字“二十年后”,然后红颜白发,一切都有了结局。而现实的人生,三年五载,其中哪一秒钟不需要生生地挨?一辈子真长。
看完抑郁了很久,写了一首歌词《孤独的夜航鸟》,在我的简书文集《歌》中。
注:《晨昏》是《致青春》作者辛夷坞著小说
她问我,世界上有没有永不沉没的岛屿。我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可她不知道,岛屿即使沉没了,也永远不会变成海水。
他没有想过等待,就像静止的岛屿明知等不到偶尔栖息的鸟。
纪廷随她进了书房,画架上是一幅看上去完成得差不多的油画,止安没有过多的招呼他,专心在画布上润色。纪廷在她身后静静看了一会,画面的色调偏暗,看得出有广袤的海面和一只在半空中盘旋的大鸟,海水相当平静无澜,但天空中乌云阴沉,似乎有一种狂风暴雨将临的压抑感。
“是海鸥吗?”他问。
止安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除了海鸥,还会有什么鸟会在暴雨来临前还在海面盘旋?”他质疑道。
止安的手没有停下来,“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只能飞不能落地的鸟?”
“嗯,是不是《阿飞正传》里张国荣说的,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才会落地。”他问。
止安的动作顿了一下,“差不多吧,这是夜航鸟,只生活在海上,靠捕鱼为生。它比海鸥大得多,飞得更高,也更凶猛,通常出现在晚上或者暴风雨来临之前,叫声很凄厉,如果它们在黄昏出现,一般都意味着即将有大的风暴,所以沿海一带的渔民都把它看做不祥之物,事实上,它选择在这种时候出现,也不过是为了轻易地捕食那些受惊的鱼而已。”
纪廷不解,“这种鸟真的没有脚吗?还是真的停下来就会死?”
“夜航鸟其实也有脚,不过由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天上飞,所以双脚基本上都退化了,如果它们落地的话,行动会相当迟缓,很容易被渔民或者更凶猛的肉食动物捕食。”
纪廷看着那只鸟的眼睛,仿佛从那里面看到了几分倔强而悲凉的意味,他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有几分熟悉,他说:“如果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岛屿,你说,当夜航鸟飞累的时候,会不会也想停栖下来。”
这一次止安没有回答,她彻底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看着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岛屿。”
“如果我说有呢?”他难得的固执。
“即使有,它今天是岛屿,明天说不定就被淹没得只剩下海水,哪里可能有长久栖息的地方。”
纪廷看着她,在她转回去背对他的时候,他才说道:“当四周都是海水的时候,岛屿是孤独的,如果它不确定那只鸟会不会来栖息,等待又太过漫长,也唯有沉没下去。”
“对,那是因为它一开始就知道,当它没有办法再等待的时候,它还可以藏到海水里,岛屿永远有一条退路,但是这只鸟没有。”
说完这番话后,两人都是长久的沉默。
她在无望中渴望着救赎,可他无力去救赎。
也许天就要亮了,如果一个人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黑暗,怎么辨别晨昏?
但他必须这样,因为太害怕再在原地等待,过去的两年里,他觉得自己犹如汪洋中的一座孤岛,绝望地矗立在那里,守望着也许永远等待不到的东西,海水冰冷而平静,慢慢地淹没他,吞噬他,一寸一寸地……他就快要窒息在里面,可天际就连最遥远的影子都捕捉不到。
他用了整个的少年时代来希翼她,等待她,找寻她,可她只给了他三支烟的时间。
每个人都在议论这幅奇怪的作品,谁会在意一个低头落泪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永不沉没的岛屿。
他说,有。只要你相信。
我想要他选择,又害怕他选择。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夜航鸟,我知道它为什么不敢逗留。
那时我已经在外独自漂了三年,一个只属于我的、宁静的岛屿对我而言具有足以致命的诱惑力。于是我成全了他,也成全了我。
他是爱我的,可他总是有太多的东西需要顾及。
我也是爱他的,而我只有他。
就好比岛屿看似孤独的等待,如果他沉入海底,还有海水包裹着他,鱼儿陪伴着他,他依然会存在。而双脚退化了的夜航鸟天地无比宽广,然而她只能停靠一次,从此便再无选择。
如果他足够爱你,不会把问题交给你。
如果他犹豫,那就意味着动摇。
如果有些东西迟到,那还不如不到。
曾经有过的裂痕是否能够弥合,我们都不得而知,就好像四年前的那天我在黄昏之中的等待,当时我并不知道我要等的那个人是否会追上来。
生活中总是充满了未知的因素。正因为这样,我并不相信有永不沉没的岛屿。只是我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停靠在他湿冷的礁岩上,如果海水漫过了他的头顶,我选择和他一道沉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