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原初是因陀罗的霹雳,他就是在早期巴利文佛教经典中常常提到的印度雷神;但是当大乘把佛陀转化成了一位宇宙的角色,因陀罗的霹雳就转化成为佛陀的金刚(钻石)权杖。在这里我们看到佛教如何适应当地的观念,去重新评估它们,以改变其精神重心的生动实例,因为金刚转化了霹雳,一个自然力的象征,变成了无上精神的标志,而又保留了霹雳所拥有的权力含义。金刚是最硬的钻石——比最接近的对手还要硬上百倍——而同时却是最透明的钻石。这使得金刚乘成为力量与透明的道——有力量实现佛陀对光明的慈悲所见的视象。
金刚乘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印度,它继续在日本以真言佛教流传下去;不过乃是西藏人把这第三种佛教之道完美化。因为藏传佛教不单是一个把佛教输入前的藏传“本教”神祇们吸纳进来的佛教。把它说成是印度佛教在其第8和第9世纪的高峰时期,北移避开在印度的衰退以来自保,也不足以表明它的特征。要捕捉它的特色我们必页把它看成第三条主要的佛教之道,而立即补充说金刚乘的本质是密教。藏传佛教,也就是我们要在此处省察的佛教,其深处乃是密宗的佛教。
佛教徒不能垄断密教,它先在中世纪的印度教中出现,此字有两个梵文字根。一个是“延伸”,在这个意义下密宗意为文本,许多性质是难解和秘密的,这些被加进印度教全集中而伸张了它的幅度。但这只是此字的形式意义。这些延伸的经文内容,我们需要看密教的第二种语源学的意义,它是从编织技巧演绎出来而含有互相穿透的意思。在编织中,线的经纬不断缠绕在一起。密宗乃是集中在事物的相互关联性的经文,不过乃是佛教,特别是西藏佛教给予它们可傲的地位。
他们的宗教在目标上和其他宗教并无不同。他们的特色是在它可以使人在一生的时间中就可以达致涅槃。这是一项重大的主张。
他们说加快的速度是通过使用人类全部的潜能,特别包括身体的力量在内,而把它们全部征用来为精神追求服务。
而最令西方人有兴趣的能量就是性,因此毫不足奇的,密宗在国外的声誉就是建筑在把这一项冲动用在圣礼仪式上。威尔士有一次说,真正令他有兴趣的两样东西就是上帝和性。如果我们能够得到两者——不必像在出家和独身那样被逼二选其一——现代人的耳朵曾像听到音乐一样,到了这般地步,以致一般西方人心目中就把密宗而将之脱离开那个密宗世界。
这种修炼最后一项决定性的特征,是不会让观察者看到的,因为它是完全内在的。在这整体过程中,和尚们想象他们看见自己所呼唤的神衹——这种想象所见的状态极为专注(需要经年练习才能把握这项技巧),以致他们最初闭着眼,最后睁着眼,竟然能够看到神祇好像具体出现在面前。使神衹变得真实,已经极不容易,但是在冥想的巅峰中,和们会更精进地寻求和他们所召唤来的神衹汇合,这个意思是说,吸纳了他们的德性和力量。整个过程是非常艺术化的集合;当然不是为了艺术之美。而是构成一种工艺,将人类的精神调整到与召唤来的保护神衹们同样的波长。
只要它能吸引住我们的兴趣,它就能满足。但是当新鲜感消失了,当胜利者接受先前已经多次得到的表扬时,鞠着同样的躬、说着同样的感谢词时,就开始渴望一些新东西和能给予他们更深满足的东西。把吾人的生命整个奉献给吾人的社群责任,能填满它一段时期的需要,但是历史的吊诡和反常把这个目标也变成了转动活门。靠着它,它就会转动,但是却立即会发现它是在不停地兜圈子。在社会奉献之后那唯一能予人满足的善,就是无限和永恒。它的觉悟能把一切经验,甚至对时间以及对明显的失败的经验转变成光辉,正如同在山谷中飘浮的暴风雨,从沐浴在阳光下的山巅上看起来会完全不同。气泡在接近水面时,也在要求最后的释放了。
灵魂通过这些人类需要的上升层面,其进路并非是走尖锐直线上升角度的形式,而是朝它真正的需要,一路瞎摸曲折而行的。不过,归根究底,依循的趋势是向上的——每个人最后都会体认到那一点。
在此,“向上”的意思是逐渐放松对物质对象和刺激的执著,连带而来的是逐渐从自利中解放出来。我们几乎能够想象出“业”的活动,产生出灵魂所追求的那些效果。就好像以自我满足为目标的每一个欲望,都是加一混凝土在一道围墙上,就是这座墙围起了个体自我,使它无法接触环绕在四周的存有之海。
反过来,每一件慈悲的或无关利害的行为都从那围堵的堤坝上拆去一粒沙石。不过,超脱不能外在地加以估计,它没有公开的指标。某人退隐寺庙的事实并非就是克服自我和欲求的证明,因为它们可能在内心想象中继续地大量存在着。反过来,一位行政主管可能是沉重地牵连在世俗责任中;不过若他或她能超然地从事——如泥鳅生活在泥塘中,而不让泥土粘上身一般——世界就变成了上升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