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留申
咣当！哗——
唉！邻居家的孩子又在跟她妈妈闹腾了。母亲一边忙，一边叹气。我不由得发出感慨，哼！等我的儿子长大，一定叫他尊重长辈，孝敬老人。
母亲挥了一把汗水，目光直视我的前额。先别说，帮我把水桶提过来。
啊！我提起水桶刚走两步，儿子扑过来抱住了我的双腿。
爸爸，抱。那小嘴比蜜还甜。
哎!乖儿子。我放下水桶抱起儿子一个劲地亲吻。母亲摇了摇头，吃力地提起了水桶。儿子挣脱我的怀抱跑过去帮助奶奶。
我在想，应该有自己的育子理念。孩子不懂事时拍打吓唬，懂事后批评教育，长大后指点引导。对！就这么决定。
该给儿子选学校了。妻子在一旁提醒，我点着头，啪，送妻子一个响亮的礼物——吻。妻子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儿子跑过来仰起小脸，眯着双眼。爸爸，亲我，
嗯，乖儿子。我抱住儿子，好一阵逗乐。
儿子一年的学前班生活我没有过多的干预，整天在工作岗位上加班加点，一日三餐都乱了方寸。
这哪成呀！妻子在电话中埋怨。
儿子读小学了，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中午，但见儿子跨着小书包一摇一摆，一蹦一跳地进入庭院，我的心为之一亮。
爸！儿子一声高叫钻入我的怀中，我双手一推，乌云遮脸。
先告诉我，今天上午学习什么？
嗯。
第一节课学什么？
儿子嗯了一声，仰脸注视着我。我继续追问。第二节课呢？
嗯。
啪！我的巴掌响亮登场。
呜——哇！从未受过委屈的儿子就地打滚，撒起泼来，我抓住毛巾抽打他身。
妈——！儿子爬起就跑。
妻子紧抱小儿，稳扎丁字步，怒目射凶光。那架式，好像要一口吞下大象。
你那巴掌，孩子受得了吗？
我傻乎乎的说，棍子下面出孝子。
去!
第三天，儿子放学到家，仍然是一问三不知。我怒火上涌，啪！一巴掌下去，他撒腿就跑，围着院中的老槐树给我打转转。
后来，我准备了小树条。听老人说，树条子打人伤在皮肤，疼在心。嗨——，这一招真灵验，儿子学习用起心来。我拿自己做实验——条子打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当树条子失去威严时，我面对儿子甘眨双眼。
你······我······转了一圈。小儿屎惊现眼前，我为之一动——再不好好学习——我左手拉住儿子，右手挑起一丁点屎，举到儿子面前。
嗖——刷！想不到儿子举动超常，奋力反抗。一丁点小儿屎正好擦在她的鼻尖上。
哇——！儿子伤心的哭叫，声嘶力竭。我的心猛然一跳，跃居咽喉之上。
歪打正着，误打误中。从此以后，儿子学习十分认真，我暗自庆幸。
当儿子进入小学高年级时，我所在的单位分片切割，实施承包。我主动辞职，另谋出路。在离家几十里选择一个并不心意的职业，按下心，咬住牙，进入角色。不久，我把儿子拉到身边，他在我附近的学校孤独地支撑着小学高年级的生活。
随着家庭开销的增大，我不得不再次辞工，带着儿子回到老家。那年，正赶上儿子升学考试。
当拿到镇中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我和妻子坚定了一个信念：到县城就读，发展空间较为广阔。
嗨，还别说，儿子果然在县城考上了铁路局旗下的一所中学。这所中学有两次考高中的机会。哼！将来儿子大学毕业，再找一份好工作，我和妻子就可以享清福喽。
我心中那个乐，赛过洞房花烛夜。
儿子生活简朴，每周带走17元，他还能带回家2元。而同村同校一名男生每周竟然花费90元。我再三叮嘱儿子，一定要吃饱饭，他说，食堂的饭很便宜，口味也不错。我仍然不放心，又亲自品尝了校食堂的饭菜。
儿子的学习非常努力，每次小考，单科成绩都在95分以上。我不由联想到晚年的幸福场面。心中那个甜，胜过吃蜂蜜。
不久——我们的余兴尚未消失，儿子却遁入网吧，如痴如醉。我说服教育，批评指导，恐吓威胁······都无法改变他对游戏的痴迷。难道美好的前程就这样被断送？我担心，更心痛。
我和妻子东奔西跑，央亲托友。终于，把儿子转到全县最负盛名的一所中学。这所学校校风好，校纪严，管理规范，升学率连续几年在全县名列前茅。看着儿子满脸的欢喜，我的心里又绽放出鲜艳的花朵——哼！等儿子将来学业有成，看他们还敢小瞧咱。
一个月后，学校通知家长一叙，我的心里天花乱坠，高兴的整宿合不上眼，一大早就搭上去县城的班车。七拐八弯，坐到了老师的面前。
一份清茶三分笑，老师缓缓开了金口。那声音温柔可亲，让人心旷神怡。
名校，果然不负盛名。能在这里读书是儿子的造化，也是我们全家的福气。
几句开场白过后，言归正传。你儿子旧习难改，桀骜不驯，我们很难改变他。——还请您另选名校吧。那声音仍然是甜蜜蜜，但我的心十分涩苦。
几经周折，几次磨难，儿子走进了镇中学。
回来也好，免得揪心的牵挂。只要它能改变自己，镇中学同样能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事实让人难以预料，——儿子在校总被人打，有时几个人围住他拳脚相加，攻防无力，。他们像小集团，像黑社会，一切行动听从老大指挥。我和妻子寝食难安，找老师，找家长······无数次地奔跑跟踪也无法改变他的处境。看着儿子后背上的脚印，看着儿子委屈的神情，看着儿子满脸的泪痕，我的心肺四分五裂，难以愈合。
终于，儿子做出了严肃地决定——退学！
再转其他学校！
出高费上私立学校！
无数条路摆在儿子面前，可他只选一条路——决不再蹬那让人思而颤抖的校门！万一哪一天，我被一拳打中要害，爸，妈，你们还有儿子吗？当你们进入老年，我的爸妈呀，又有谁在您老面前养老尽终？
啪！啪！啪！我的心裂成碎片，哗啦啦洒满大地。
儿子在日记中写道，我渴望读书，渴望学习。希望将来自己能撑起一片蓝天。可是，想到学校我就发抖——那里比鬼门关还要可怕十分。
儿呀，你正值豆蔻年华，不该走出校门，漂泊，游荡。儿呀，你稚嫩的肩膀能承受社会的种种压力吗？儿呀，你会怪罪爸妈吗？我低下头深深地忏悔，仰起脸大声疾呼，苍天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擦干眼泪，平定心跳，毅然回到严峻的现实。儿子说，如果长期把自己关在家里，那就会变为废人。可怜他，十四五岁就踏上了打工之路。
再后来，我在县城买房装修，为儿子定亲，以至于外债累累。可喜的是，儿子的态度总让我俩心花怒放。
您放心，这些借款都包在我身上。
您放心，我会好好孝敬您。
您放心，将来，谁让您受半点委屈，我就跟他拼命!
儿子结婚了，风风光光的住进那宽敞的新房。
从此，儿子变得十分陌生。
一次次买回鲜果，零食，他都要背背藏藏地溜过大厅，生怕父母看到。父亲专心地看文字，母亲精心地穿针引线。儿呀，只要你俩好，父母就开心。
一件件首饰请入卧室，一瓶瓶化妆品摆上梳妆台，一套套华丽的服装买回······父母都要笑容满面。哪怕自己的衣服浆了又洗，缝了又补，心中也甜蜜。只要你们两个相亲相爱，未来就有希望。
后来？看到那一次次的吵闹，听到你一次次的被骂，目睹那一次次的无理取闹，耳闻目睹那一次次的过激言行······我俩是撕心裂肺的痛。
儿呀，我的亲儿。
终于，妻子忍无可忍，与儿理论。儿媳窜到大厅，如狼似虎般扑向抱着孙子的婆婆。啪！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厅盘旋，余波绕梁。看着那鲜血从嘴角往下淌，儿呀，你竟然揽住你妻，躲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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