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的扫地人(1)

图片/司青

一天的演奏,结束了。

现在,硕大的音乐厅里,就只剩下一个扫地人。

其实,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是很难找到一丝灰尘的——因为每天在这儿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些“贵族”,他们的鞋底,比那些“下等人”的脸,都要干净万倍。

即使是这样,在每天的表演结束之后,还是会有一个扫地人,来把音乐厅彻底打扫一遍。


看着用金砖铺成的地面在自己的擦拭下变得更加闪亮明净时,概笑了——笑得很无奈。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努力工作十年,而且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这样一块巨大的金子。

在概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常常跟他说,只要他考上大学,就可以找到好工作,就可以“高人一等”了。

那时的概很天真,也很相信自己的妈妈。于是,他一直努力读书,希望进入妈妈口中的“大学”。在那时的概的眼里,大学,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可以让他抬起头,挺直腰杆做人的天堂。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进入大学。

如今,概已经大学毕业。可是,他发现,他的母亲,骗了他。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他在生活中没有丝毫地感觉到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反而感觉自己和那些有钱人比起来,简直低等得可怜。


想着想着,概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这也就意味着,他又有一百多块的进账了。

在外界看来,在这样一个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工作,理应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工资就更不用说——一定是非常高的。

可事实是,概每天只能领到一百块的辛苦费。

在这儿,你的工资并不是和你的汗水挂钩的。最初概来到这儿兼职的时候,每天都是没有工资的。原因是,他这样一个穷苦大学生,音乐厅能够让他进,就已经实属“开恩”了。


临走前,概又看了一眼音乐厅。她还是那么漂亮。而概站在这儿,就像是一块耀眼丝绸上的一个大污点——十分扎眼。


“嘭!”

概重重地关上了音乐厅的大门。

镶满钻石的大门在夕阳的照耀下,更加闪亮璀璨。


晚上回到家,概为自己冲了一桶泡面。

对于这样的生活,他早已经习惯了。看着各种各样的报刊上报道着“‘某某某’因吃泡面致死”的消息,概依旧嗦着那早已吃惯的泡面。

这就像是抽烟。有谁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呢?可是,没有办法,还是有很多人抽烟。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在生活这场无情战争中,许多人所付出的,都是自己本应最为弥足珍贵的健康。


想到这儿的时候,概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概儿啊,我是你爸!”

“哦,爸啊,吃了吗?”

“哎呀,还吃什么饭哪,你妈又晕倒了!我们现在正在往医院赶呢!”

“什么?”

“你还是快回来吧!”

“嗯,好,我这就回去!”

“嘟嘟嘟嘟嘟…………”


回家的车上。

看着车窗外的璀璨灯火,看着行人们都在街上有说有笑,概,又一次低下了头。

从出生那一刻起,概仿佛就被判了死刑。

未完待续~


作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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