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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以此文献给三八妇女节的女同胞们!
老院子里的那株白玉兰又开花了。
我的奶奶在世时常说,这花是女人的魂,越老越香。
她留给我一对银镯子,刻着"素心如兰"四个小字。
那是民国三十八年,爷爷请银匠打的。镯子虽然发黑,可字迹清晰,像极了玉兰花上的脉络。
八十三岁的老母亲,戴上老花镜,踩着老式缝纫机,缝制玉兰花图案的门帘。
她年轻时是有名的裁缝,能把碎布头拼成玉兰花绣在衣襟上。
腊月天,父亲肺纤维化吸着氧气,母亲还要连夜给村里人赶制嫁衣。我半夜醒来,依然听见缝纫机"嗒嗒"声,金线绣的玉兰花并蒂绽放,惹得众人一片喝彩。
"女人啊,就是针尖上的露珠,看着要碎,但能映出七色彩虹。"
表妹丽丽在县城开了家早餐铺。
去年下暴雨,她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站在积水里,把最后五个茶叶蛋分给躲雨的环卫工。抖音视频里她笑开了花:"都说孕妇不能碰凉水,我这肚里的娃倒长得瓷实。"配图却是沾着面粉的围裙上有母亲绣的玉兰花。
卖豆腐的刘婶有句口头禅:"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可这滴水能穿石。"她独自拉扯大三个孩子,凌晨三点磨豆子声成了整条街的闹钟。有次我看见她对着镜子插着玉兰花,又在豆腐箱上系了红绸带,说是"给日子添点喜气"。雪白的豆腐上插上朵玉兰花,竟然惊艳。
新搬来的舞蹈老师小苏,让我想起玉兰初绽的模样。
她在顶楼教孩子跳芭蕾,有次下暴雨,积水漫过楼梯,她挨个把学生背到肩上送回家。
后来听说她原是省歌舞团的台柱子,因意外伤了脚踝才离开舞台。那天见她踮着脚尖擦镜子,受伤的脚肿得像发酵的面团,却笑着对孩子们说:"看见窗外玉兰花了吗?断过枝桠的地方,来年花开得最盛。"
冰心说:"世界上若没有女人,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
玉兰树下,邻居小姑娘正踮脚给妈妈戴野花编的花环。
花瓣上的露珠滚落,渗进春泥里。
忽然懂得奶奶的话了,女人的生命就是把苦涩酿成甘露,将风霜绣作玉兰花,在岁月里藏进春天的芬芳。
你看那枝头的玉兰,越是经了寒冬,花开得愈发动人。
我倒觉得女人更像玉兰树。
你看这花苞裹着绒毛,在寒风里蜷缩,可只要沾点春的气息,便敢把整颗心都捧出来给世界看。
前日见邻居小丫头在玉兰树树下踮脚,把狗尾巴草编的戒指,套在妈妈手指上,花瓣落满她的发梢。
忽然懂得奶奶的檀木箱为何要藏在玉兰树下——
女人的一生,哪个不是把黄连熬成蜜,把岁月熬成酒?
玉兰知道所有答案。
它见过裹小脚的奶奶用小米米汤浇灌树根,见过母亲剪下花苞给高烧的我退热。
此刻又凝视着穿校服的女孩在树下背课文。
那些层层叠叠的年轮里,藏着比家谱更鲜活的历史:每一朵落花都是未完待续的传说。
"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女人的生命何尝不是如此——纵使生在石缝里,也要向着光绽放!